冰箱里发出的刺鼻气味，揭示了大侠最后的尊严。那阵腐肉的滋味在楼道中弥漫，让我想起了上个星期丢掉的隔夜卤味，谁能想象，这种令人作呕的气息竟成了张振寰最后的身影。当警察闯入南港区那扇斑驳的防盗门时，电视仍在轮回播放着三十年前的《小李飞刀》，荧幕上，眼神如刀的荆无命正高举着滴着鲜血的剑，而现实中，那位演员早已化作沙发上令人作呕的腐肉。
我有位邻居老王，每当他喝醉了，便喜欢在楼道里高歌《小李飞刀》的主题曲。去年冬天，他醉倒在雪地中，羽绒服里的二锅头瓶子碎得比他的婚姻还要彻底。张振寰的晚年大概也是如此，不过他破碎的是那曾经价值千万的武侠梦。九十年代，他在士林夜市摆摊时，常有影迷举着《大侠沈胜衣》的剧照请求合影，那时他还能微笑着展示白鹤亮翅的姿态，谁能想到二十年后，连买止痛药都得赊账。
前妻鲍正芳的沉默比任何声明都来得刺耳。就像小区里那对已经离婚十年的夫妇，女方宁愿把前夫的骨灰倒进马桶也不愿参加葬礼。当年，张振寰挥舞真刀在剧组中为新人示范绝招时，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家暴新闻的男主角。那些被菜刀砍碎的婚纱照，比任何武侠剧的打斗场面都显得血腥而真实。
当演艺工会以关怀的语气提到为他办后事时，恰似社区主任对孤寡老人的温暖关心。这让我想起了去年死于出租屋的那个总喜欢吹嘘自己演过琼瑶剧的鱼贩，居委会用装带鱼的泡沫箱为他收尸。最后，张振寰在餐厅清洗盘子时，会不会望着水槽里的泡沫，想起当年吊着威亚在摄影棚中飞檐走壁的泡沫板？
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演员，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凄凉的晚年？我们该如何看待明星的辉煌与落魄之间的巨大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