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恐龙的恐惧消失,那我们便拍错了。”在一次采访中,《侏罗纪世界:重生》的导演加雷斯·爱德华兹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表达了这样的看法。这一语道出了这部新作面临的核心挑战:观众已不再对恐龙感到惊奇。
自1993年首部《侏罗纪公园》上映以来,这个系列走过了整整三十年,从最初的“自然反叛的隐喻”逐渐演变为“CGI兽类的竞技场”。人们对“人类的愚蠢行为与恐龙的反击”这一老套情节感到麻木。而在《重生》中,爱德华兹希望能让观众重温最初见到迅猛龙时的那种心跳。
这次影片不再聚焦于宏大的世界危机,反而转向一个孤岛的紧急任务:小组成员、任务目标和恐龙之间的紧密联系。听上去似乎是老套的B级片设定,但正是这种“封闭式的危机”结构,重新唤醒了系列久违的紧张氛围。
爱德华兹将他在《哥斯拉》和《侠盗一号》中锤炼出的调度技巧,巧妙地运用于恐龙的戏份中。影片中的紧张气氛更多是以节奏为主,而非单纯的视觉冲击——暗处的呼吸声、远方的波纹、突如其来的脚步声,都在有效营造出一种紧张感。这类桥段的回归,不再是通过音量恐吓观众,而是通过“潜在威胁”让观众的神经绷紧,是对当今追求“高概念快节奏”商业大片的逆行之作。
在角色塑造方面,斯嘉丽·约翰逊不再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或武力超群的女子特工,而是一位在道德与使命间挣扎的科学家。影片中首次有人开始认真思考“我们究竟在做什么”这个问题。
同样,马赫沙拉·阿里和乔纳森·贝利的角色也不再是经典的英雄,而是极具人性化的存在。他们会感到恐惧、逃避、愤怒,甚至表现出自私的一面。他们成为了那种“真的有可能会死”的角色,而非好莱坞影片中通常描绘的“命运之子”。
这样的角色设定反而突显了恐龙的威胁。人类的脆弱让恐龙重新显得强大。
尽管无法否认的是,《重生》的情节依然遵循套路,部分对话也显得平淡,某些设定可能经不起深入思考,然而它却成功实现了三件重要的事情:
影片并非简单的“侏罗纪IP复兴”,而是导演对类型片的救赎尝试。在这个被IP所左右的时代,《重生》并没有依赖“致敬镜头或营销口号”来糊弄过日子,而是真正尝试“拍一部恐龙片”,而不是一场IP的华丽秀场。
《侏罗纪世界:重生》或许不是最出色的“侏罗纪”电影,但它却是近年来最为认真地“拍电影”的一部。尽管未必能确保票房成功,但它为类型片的真实挣扎做出了应有的努力。
影片提醒我们:IP可以是一个工具,然而不能取代创作本身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