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主任直接给陈建斌打电话时,陈建斌才得知,张明远竟然直接指挥警察,以“破坏公物”和“扰乱正常信访秩序”的罪名抓了李香云的丈夫岗万里,其他人经过一番教育后则被放了出来。裴主任的电话里还特意提醒了一句:“梁局长,岗万里这些人可是从你们新县城警察分局那边过来的。据李香云弟弟说,是你们的人泄露了知县信访接待室后门的秘密,这事,你可得留意,啊。”
陈建斌听完,沉默片刻后无力地坐下,咒骂道:“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大哥,田知县不会真拿我开刀吧?”
田无知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陈建斌的肩膀,宽慰道:“兄弟,他如果连你这个忠臣都能杀,那他还用什么人?所有的表象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心里明得很,你以为他对李香云的死一点怀疑都没有?他不过是在等待,等着各方人马一个个跳出来,演一出戏罢了。”
说到这里,田无知的眼神略显锐利,继续道:“顺便跟你透露一下,陈刺猬的突然提拔,其实不是什么才能、表现或忠诚,而是因为他父亲陈抓钩的资金背景。你知道,陈抓钩可是个亿万富翁,手握三座煤矿,钱多得花不完。这个问题,作为同学和同乡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陈建斌听到这里,眼睛顿时瞪大了,连连点头,显得有些震惊:“大哥,对,对,您说得真对!陈刺猬的父亲陈抓钩确实是大富翁,而且我知道他为了不让儿子染指煤矿,才不让陈刺猬涉足。你说得对,陈刺猬除了是个富二代,什么都不懂,除了打牌喝酒,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那他怎么就当上了田城县户事房主任助理兼火化厂厂长呢?”
田无知轻笑一声,回答道:“其实是丁俊平他们看中了他手里的钱,也看中了他没有能力的优势。把他推到高位,是为了让他能垫付资金,解决李富贵和李香云的后续问题,甚至给田城县火化厂的上级检查提供资金支持。他们认为这个无能的陈刺猬肯定会高兴接受这笔天降的资金,结果,他们忽视了陈抓钩这一关键人物。他肯定不会让儿子接手这笔带着剧毒的‘馅饼’。”
“你知道,陈抓钩不光是担心政治责任的问题,他还担心这笔垫付的资金,最后全都打了水漂。”田无知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李香云的死,意味着火化厂将进入正式的运营阶段,而火化这个本应属于公用事业的环节,将不再是赚钱的机会,地下的黑市也随着李香云的死彻底瓦解。普通的礼堂、花篮、运尸等业务将受到严格监管,甚至可能会实行全免费或限价政策,所需资金将由县里专门拨款解决。”
陈建斌眼睛一亮,恍若明白:“大哥,原来是这样!他们是在给陈刺猬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让他跳进去。而陈抓钩早就识破了这个阴谋,宁愿让儿子不当官,也不让他卷入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田无知点点头,表示同意:“正是如此,建斌,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抓钩为了这个无能的儿子,可谓煞费苦心。现在他可能最担心的就是,如何保住陈家的家业。听说他最近还开始着力培养他的孙子了?”
陈建斌一听,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笑道:“大哥,以后我什么事也不敢瞒你了,你这简直是活神仙!抓钩叔扶持孙子的事,大家都知道,最近他还带着陈刺猬的大学毕业儿子,住在煤矿上,爷孙俩每天一起下井,培养孙子在矿工中的威望。大哥,你说得真对,真是煞费苦心啊。”
田无知轻轻点头:“所以,随着陈刺猬的彻底出局,李香云和李富贵的后续问题就变得更加复杂了。而丁俊平、周振杰这些人,只知道捞取,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也不可能垫付一分钱。原本应该一气呵成的事情,结果却因为这些人的自私,搅得一团乱麻,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你们田城县的警察局。”
陈建斌这时脸色一沉,神色严峻,咬牙道:“奶奶的,事情已经拖到这一步了,刚才裴主任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大哥,我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田无知轻轻摇头,安抚道:“建斌,别急,别急,我之前跟你说过,田城县近期可能会发生一些重大变故。这件事,说不定最终会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