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的《老人与狗》禁演背后的离奇故事
谢晋、谢添、谢铁骊,合称新中国影坛的“三谢导演”。谈起谢晋,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在中国电影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特别是文革后,他执导的《牧马人》、《天云山传奇》和《芙蓉镇》三部作品,成为了那个时代的经典,被誉为“谢晋反思三部曲”。其中,1982年执导的《牧马人》改编自张贤亮的小说《灵与肉》,不仅获得第6届大众百花奖最佳影片奖,还斩获中国文化部优秀影片奖。
到了1993年,谢晋再次与张贤亮携手合作,由著名作家李准将其小说《邢老汉和狗的故事》改编成剧本,最终拍成了电影《老人与狗》。影片的故事发生在文革时期,讲述了孤独的老汉邢老汉收养逃荒女匡玉清并与之成婚,然而两人刚刚品尝到幸福的滋味,就被迫分离,而最终邢老汉连依靠的狗也被夺走的悲情故事。
参与这部影片的演员阵容可谓豪华,谢晋的同行谢添出演了男主角邢老汉,而斯琴高娃则饰演逃荒女匡玉清。此时的斯琴高娃因在《骆驼祥子》里饰演的虎妞已是中国著名演员。剧中的魏老汉,由老戏骨高保成出演,他曾在《上甘岭》中出演张连长。此外,剧中的生产队长魏天贵由冯恩鹤饰演,这位演员后来因电视剧《潜伏》中的表现而成为知名人物。
但影片的拍摄过程,却并不一帆风顺。1993年3月,影片在宁夏镇北堡开拍时,剧组却遇到了一个大问题——一条合适的狗演员始终没能找到。即便距离开拍日期越来越近,导演谢晋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狗。正当剧组一筹莫展时,副导演得知宁夏林业科技研究所的一名职工程鹏非常热爱养狗并且擅长训狗,或许能为剧组提供一条合适的狗。于是,程鹏被联系到剧组,并带来了一条他最中意的大黄狗。导演谢晋看中这条狗后,便决定让它加入电影。不仅如此,程鹏还成为了剧组的训狗师,并在电影中担任了男主角谢添的替身演员,某些镜头中邢老汉赶车的背影,正是程鹏代替谢添的身影。
经过两个月的外景拍摄,影片的拍摄终于顺利完成。在此期间,这条大黄狗不仅成为了电影的亮点之一,还与男女主角有许多亲密互动,表现得异常出色,甚至赢得了导演和演员们的一致好评。电影杀青后,这条狗的表演也受到了观众的高度评价。影片上映后,不仅荣获了1994年第4届上海影评人奖“永乐杯十佳影片”,还参评了柏林电影节,并在海外市场获得了不错的票房。
然而,1995年,《老人与狗》竟然被突然禁映,全面下架。这部本应大火的影片,竟然悄然消失在公众视野中。
在中国,影视剧被禁映或下架的原因通常有几种:要么是因为内容涉及违规,比如历史扭曲或价值观失当;要么是技术性原因,如未取得相关的播出许可;再者就是演职人员的负面新闻,比如涉及违法或不当行为。但《老人与狗》的禁映原因,却极为离奇。若按上述标准来分析,最可能的原因是演员的丑闻——而且,丑闻的主角竟然是影片中的一条狗演员和男主角的替身。
1995年1月6日,程鹏因涉嫌连环杀人案件被警方逮捕。案发的导火索是程鹏在1995年1月7日为了抢夺150万元人民币,残忍地杀害了他的老同学张明,并拿走了张的BP机。警方通过BP机定位锁定了程鹏,并迅速将其抓获。然而,事实更为可怕的是,程鹏自1988年以来,已累计杀害了6人,其中包括三名女性情人、一名出租车司机、一名朋友的上司,以及张明。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程鹏每次作案后,都用分尸的方式将尸体喂养给他饲养的狗,包括那条在电影中出现的大黄狗。
1995年9月26日,程鹏被法院判处死刑,并于同年执行枪决。而他饲养的所有狗,包括那条大黄狗,也因为长期食用人肉,被认定为犯罪工具,一并被处死。想象一下,当谢晋导演、谢添和斯琴高娃与这条大黄狗亲密互动时,他们根本无法预料到,这只看似无辜的狗,竟然是一个食人肉的凶犯的帮凶。
谢晋为了这部影片付出了巨大心血和努力,导演、演员都倾尽全力,然而,影片被禁映,实在让人痛惜。尤其是谢添,这部作品是他电影生涯中最重要的遗作之一,年届79时,他在宁夏拍摄外景时,尽管患有39℃高烧肺炎,仍坚持完成戏份。可惜,这部影片的艺术价值和文化意义,却因被禁演而永远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的一大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