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2》的第五期中,节目就像一杯七分糖的奶茶,甜得恰到好处,但总有人觉得味道稍显不足,似乎还少了点清凉的感觉。票数的波动——无论是虚高还是偏低——并非裁判失控的结果,而是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代入到了一个评分体系。我们不是在为段子投票,而是在给自己的生活打分。
首先要提的就是贾耗,他那一轮以291票的成绩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弹幕几乎全是“水”字。可你有没有注意到,贾耗讲的并不是冷硬的段子,而是带着温柔的语气,讲述着自己父母玩社交媒体的那些囧事,台下的笑声反而更响亮了。这不仅仅是因为段子本身的好笑,更因为很多人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台下笑声并非单纯对段子内容的认同,而是对“我爸妈也这样”的共鸣。
其实,票数背后隐含着另一个问题。究竟是大家真心笑了,而投票给了段子本身?还是投给了那个“同款爸妈”?我敢猜测,大部分票数并非是给他的段子,而是给每个人生活中的“爸妈”。所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幽默的评判,更是对“自己的生活”一种投射。
接着我们谈谈大国手,229票,这个票数似乎有些低,连呼兰的尾灯都没摸着。而她的恋爱脑段子,真的没有比贾耗好笑吗?问题出在了“恋爱脑”这三个字上。男生听完后并没有太多反应,甚至有些人冷淡地问:“这话题跟我有什么关系?”而女生们听后则很容易进入防御状态,觉得被指责了。“恋爱脑”一词让每个人都感到某种压力,好像要先承认自己是“傻子”才行。这样的情感屏障就让大家无法轻松地笑出来,票数低并非段子不好笑,而是因为观众不愿面对自己被戳中的那个“伤口”。有时候,笑点并不是直接来自段子本身,而是来自大家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再来看侯智元,281票,他在新人中几乎独占鳌头。侯智元的段子,把小组面试比作唐僧挑选徒弟的情景,将吕布、林黛玉、牛顿等人物都扯进来,让这场“西天取经”的面试变得既荒诞又真实。这段落虽然在形式上是幽默的,但它并没有涉及家长、性别等敏感话题,而是通过巧妙的比喻和逻辑展开,使得观众在笑声中感受到一丝职场的无奈与心酸。
这种反映“打工人”心酸的幽默,正是今天社会中常见的“职场共鸣”,票数的高低其实是对这种共鸣的奖励。观众投给侯智元的票,不只是对段子的肯定,更是对“替我们说出不想当狗”的勇气的支持。观众并非不关心职场,而是讨厌那些陈词滥调的老梗。新人段子的成功恰恰反映了观众的需求——他们希望看到的是新的共鸣,而不是无聊的陈述。
接下来是邱瑞,他的段子关于苏轼、张怀民和“七擒孟获”,原本我以为他会火得一塌糊涂,可投票数据却出乎意料的冷淡。回放时,当他念出“怀民亦未寝”那句话时,现场的笑声稀稀疏疏。那时我突然意识到:不是段子不好笑,而是观众根本不想在周末晚上再被拎回去背古文。娱乐的意义在于让人放松,而不是让我们在一个轻松的环境中又经历一场考试。
“不是不愿动脑,而是观众不愿意做那些‘不想做的事’。”这个反常的现象让我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让票数如此偏向“低门槛高共鸣”的段子呢?无论是贾耗的父母段子,还是侯智元的面试梗,抑或是广智的普通体检,都是生活中常见的小事。那些大家都能轻松聊起的普通话题,反而获得了更高的认同度。相比之下,文化梗和需要一定心理准备的段子(比如恋爱脑的内容),则往往得票偏低。
这个现象的背后其实很简单——票数本质上是一种“社交货币”。给侯智元投票,仿佛在群聊中发出“哈哈哈我懂了”的回应;不给大国手高分,则是因为怕那句“恋爱脑”被某个闺蜜拿来当证据。这不是对段子本身的评判,而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观众其实是在通过脱口秀购买一种“社交认同”。票数不单单是支持段子的好坏,更是一种“点赞”的方式,是在社交圈中寻找自己立场的一个工具。想到这一点,我不禁开始怀疑:如果我是现场观众,是否也会跟风给贾耗的段子投票?大概率会的。因为在公众场合笑出声,既是对段子本身的回应,也是对“看懂”的一种社交需求。
这种从众心理,可能正是节目剪辑所精心利用的一个点。每当有大笑声出现,剪辑就会把它放大,冷场部分则巧妙地剪短。最终,观众所看到的“高票段子”,其实已经经过了情感的二次加工。它们就像社交平台上的精修图,经过修饰后的笑声才会传递给我们。
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继续追下去。因为即使是泡沫,也让我看到了更真实的自己。原来,我那么怕被说成“恋爱脑”,那么怕在公共场合显得“没文化”。节目像一面镜子,把我不敢直言的小心思放大成弹幕,最终告诉我:“别怕,大家都这样。”
因此,我期待下半场的变化,不是关注谁能够突破290票,而是谁能在这片“笑声泡沫”中,保留一点“真实”。下次再看到某个高票段子时,别急着质疑“黑幕”。不妨问自己:我是在选最搞笑的段子,还是在选最想被看见的伤口?想一想你笑的那一瞬间,是被段子逗乐,还是被自己内心的影子吓到?毕竟,脱口秀舞台再亮,也照不见我们在观众席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