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豆瓣上的评分一直停留在5.7,且已有超过13万人评价(截至2025年7月6日),但我依然毅然走进了酒店隔壁的电影院。那个晚上,九点钟,我身处某中原省会市中心的老电影院,建筑年久失修,外面也没什么人,走进去的瞬间,我差点以为穿越回了上世纪。最令我意外的是,播放《酱园弄·悬案》的9号厅,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四周的墙壁,竟然是布一样的隔音材料,简直让人怀疑这地方是在拍电影而不是放电影。
那一刻,我心里不禁问自己,这个大晚上的,为什么要来这么个充满阴郁气息的地方?而且还是看一部关于杀人分尸的电影。我到底在做什么,撤不撤?
自从大学时在放映厅里看过《甜蜜蜜》,我就对陈可辛导演有了某种“滤镜”。后来,不管是《如果·爱》、还是《武侠》、《亲爱的》、《茉莉花开》乃至《夺冠》,虽然都没有《甜蜜蜜》那么惊艳,但我依然觉得他是个非常认真讲故事的导演,尤其是把故事讲得相对完整。《夺冠》稍弱,但还是不妨碍我对他保持好感。
尽管心中有些犹豫,我还是坐下来坚持看了下去。
结果,真是失望透顶!在《酱园弄·悬案》中,陈可辛的叙事能力,显然没能撑起这部电影复杂的多层次结构。电影刚开始,我就忍不住焦急起来,脑海里不停盘算,如果是我来编剧或剪辑,这个该怎么整理,那个该怎么删减。片名里的“悬案”二字,大家都知道,从一开始,导演并没有打算将这部作品当成悬疑片来宣传。
片方不仅提前剧透了故事的原型,甚至把章子怡的离婚后首度回归大银幕当作卖点,明显是围绕“杀夫”这一点展开的。看得出来,这部电影一开始就决定了自己的方向。如果主创团队有些基本的思路,《酱园弄·悬案》本该以詹周氏杀夫的事实为基础,重点探讨她如何在一个男性主导的社会中,从一个被污蔑为毒妇的杀人犯,一步步转变成受害者,最终获得舆论支持,逃脱法律惩罚。
这样的设定本应给角色的性格、经历以及她的成长过程提供足够的空间,甚至让我们能感受到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社会对女性的偏见和男性主权的压迫。即便案情没有太多悬疑,这样的角色转变也能吸引观众,保持悬念。
然而,《酱园弄·悬案》反其道而行,剧情围绕“杀夫”展开,片名也含“悬案”,可故事主线却极度简化——詹周氏被丈夫暴打,反杀后又遭警察暴虐,接着反击,其他则无展开。导演花了大把时间和戏份,给了无数配角和一堆复杂的故事分支,结果电影成了乱麻一团,完全没有清晰的主次之分。
比如雷佳音饰演的警察局副局长薛志武,个人认为他的职位应该再低两级。第一次见面时,他对詹周氏的态度充满了SM的暗示,第二次见面时,竟然直接展开了施虐,詹周氏则一边摩擦他的手臂,一边露出吸血鬼般的利齿,像极了猫咪般的怜悯。这样的设定原本是为后来的反击埋下伏笔,可导演却直接切断了这一情节的发展。
于是,薛志武的角色变得无厘头,之前所有的铺垫与暗示完全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让这个角色显得非常莫名其妙。逻辑上也说不通,为什么算命师会警告他不要与詹周氏对抗,为什么他可以轻易捏死詹周氏,却又绕来绕去,费劲心思纠缠她?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接着是杨幂饰演的王许梅——一个曾经是上海滩交际花,现在却是女子监狱中的“大姐大”。说实话,演员的气质和角色设定有点不匹配,但接下来的剧情就更加令人不解了。王许梅对詹周氏产生了莫名的兴趣,并开始“掏心掏肺”地帮助她,甚至到最后死前还捶打自己的肚子,似乎在表达对男人的蔑视与利用。结果,这条支线完全没有走到预期的方向,王许梅变成了一个“女孩帮助女孩”的白莲花形象。
这次又一次断送了詹周氏性格、欲望和成长的展现机会,导致后面她为何突然翻供、为何突然变强,为什么能活下来,逻辑越来越不合理。
再看看王传君饰演的詹周氏丈夫,大块头。虽然人物设定上他有些暴虐、好赌、好嫖,杀了也不冤,但他的外形缺乏压迫感。如果换姜武演,或许效果会更好。但90分钟的片子下来,他似乎除了家暴和赌博,什么都没做得太突出,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后是李现饰演的那个赌场里的男人,剧情设定应该是大块头欠了他赌债,他对詹周氏有企图。然而他和詹周氏之间的关系过于模糊,也完全没有解释清楚,导致剧情显得一团乱。
再说赵丽颖饰演的西林——她本来是个有“女性觉醒”戏份的角色,却被导演硬生生加重戏份,完全没有考虑到剧情的合理性。她的出场、她的身份设定、她与薛志武的互动,都显得过于浮夸,甚至抢了其他角色的戏份。
整个故事走向越发让人无法理解,章子怡饰演的詹周氏本应有更多的展示空间,让她与周围人的互动有更多的逻辑性。但导演的剪辑却让她的个人魅力没能展现出来,反而用毫无意义的特效和配角戏份来填补空白。
总结来说,电影《酱园弄·悬案》真是把“混乱”发挥到了极致,尽管演员阵容强大,然而导演的控制力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反而给人一种错失机会的感觉。媒体形容这部电影“花了九十多个步骤,最后就造出一盘搅拌黄瓜”,我觉得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完全就是一锅东北乱炖,乱七八糟的剧情让人看得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