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第二季的舞台上，“穷”依然是个火热的话题。脱口秀选手“大国手”，一个毕业五年没有稳定工作的哲学硕士，用颇有哲学意味的口吻坦荡讲出“我不羡慕豪门，因为豪门会没落，穷门永存”后，引发了不少年轻观众的笑声、掌声与共鸣。
过去，“穷”字似乎带着羞耻感，但在近年来的脱口秀舞台上，不少选手选择以“穷”作为母题，大胆开麦。靠写稿、讲哲学课、跑摩的为生的大国手自嘲“人固有一穷，但20岁的穷，是相对性的穷，辩证性的穷。虽然你没有资本，但你有穷的资本”。她认为年轻人在物质层面的拮据是暂时性、复杂性、结构性的，并非由个人造成，并且年轻人无须恐惧贫困，因为年轻本就带着抗风险的底气。
从小生活在小山村的小四爷这样描述童年时的家——“你能看到盖这个房子所有的原材料全部露出来，石头，泥，芦苇杆”，唤起了许多农村孩子的共同记忆。他调侃家中住楼房的同学来找他时“看破不说破”，对于刘禹锡“何陋之有”的反问，他用“要不你来我家看看？我家太有了”来解构“诗意的贫困”。不同的生活素材传递出共同的年轻声音——贫穷无需遮掩与粉饰，贫穷也无需歌颂与赞美。
脱口秀的魅力之一，就是其取材于真实的生活。脱口秀里的“穷”话题，为段子增添了生活气息，也在用幽默解构苦难。“养鸡大王”之子高寒本过着优越生活，却因禽流感家道中落。他描述家里养鸡场遭灾，羽毛纷飞像“鹅毛大雪”，自嘲“一夜之间破产了，咱家从婆罗门变成了穷门”。小四爷家的房子一到梅雨季节就漏雨长霉，他说是“墙壁的每日OOTD” （“OOTD”即Outfit of the Day，中文名为“当日穿搭”），心酸里带点滑稽。他们看着“丧丧的”，却将幽默作为迎击生活挑战与不幸的生存智慧，用笑声宣告“我的生活，我自己来定义，哪怕是用玩笑的方式”，在社交平台上大方地分享一周省钱秘籍，鼓励网线那一头处在人生低谷的陌生人。
脱口秀让人能笑着说穷，本身就极具意义。它让被忽视的声音被听见，让相似的处境找到共鸣。大国手讲述“摩托跟男友，该保‘帅’还是保车的摩托车困境”，高寒分享养鸡场的故事，外卖骑手南瓜将自己的跑腿工作写进段子。这些“穷门”里的故事登上舞台，本身就证明了——再普通的生活，也值得被讲述，也有价值。
“穷门永存”的自嘲，也是一种自信和松弛感。永存的不是困窘的宿命，是撕掉羞耻标签的坦荡，是苦中作乐的智慧，是清醒接纳后的从容，更是对无限“可能”的开放心态。日子是自己的，不是只有一条路。“穷门”里，也能长出不一样的活法。
作者 | 苏群超
编辑｜韩宗峰
审核 | 陈立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