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梅艳芳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2003年深秋，亲友们排队进病房探望，唯独赵文卓被挡在门外。
护士听见她轻声说：“别让他进来，我现在太丑了。”
那时她刚在红馆穿着婚纱完成最后演出，把自己嫁给舞台的模样还印在报纸头版，可癌细胞早把四十岁的身体啃成了空架子。
时间倒回1995年。湾仔茶餐厅里，顶着“香港天后”光环的梅艳芳，和刚从内地来港的健身教练赵文卓并排坐着
。她大他十岁，一场演唱会票够他挣半年。
港媒刻薄地写：“软饭男攀高枝”“过气天后养小狼狗”。没人知道这个被嘲“靠女人”的年轻人，深夜在健身房挥汗如雨，拒绝了她介绍的影视资源。
有次她醉酒后嘟囔：“阿卓从不要我帮忙，连打车钱都硬塞给我。”
舆论像滚雪球越滚越大。1996年两人筹备婚事时，赵文卓在片场被记者围堵：“听说婚房是梅姐买的？”
他沉默离场，第二天却有人写他“甩脸耍大牌”。
后来但舆论如刀：“软饭男攀高枝”“过气天后养小狼狗”之类的标题，都甩在了赵文卓头上。
最致命的是1996年吴绮莉事件——媒体捏造赵文卓与新人暧昧，标题赫然《天后遭劈腿》。
不管真相如何，梅艳芳却深信不疑。
最后，在漫长的冷战，与漫天的舆论中，两人的婚礼请柬还没发完，两人就散了伙。
后来梅艳芳和闺蜜叹气：“要是当年咬咬牙结婚，现在该送孩子上学了。”
分手后赵文卓像人间蒸发。有导演想借“梅艳芳前男友”噱头炒作，被他直接拒了剧本。
2002年梅艳芳确诊宫颈癌，他托共同朋友带过几次药材，始终没露面。
直到葬礼上那对写着“此生挚爱，一路好走”的花圈被曝光，人们才惊觉：原来他记得所有细节——她喜欢白玫瑰，讨厌菊花，挽联要用金色绸带。
梅艳芳的一生都是倔强的，这种倔强刻在骨子里。病危时徒弟杨千嬅要来陪夜，她瞪眼：“回去开你演唱会！”
可听说赵文卓在门外，她突然扯被子蒙住光秃的头。护工后来回忆：“梅小姐摸着婚纱照掉泪，说最遗憾没让他见过穿婚纱的真模样。”
那年红馆告别演出，她穿着婚纱，问大家：我穿这一身美不美。
观众们说：很美。
然后她说：我曾有两次机会穿上婚纱，但最终都没能如愿。
梅艳芳没有说是哪两次机会，但大家都懂。
最终，她踩着高跟鞋踩住导管渗出的血水，婚纱下尿袋晃荡，唱完最后一曲《夕阳之歌》。
然后转身走进那“天堂之门”。
赵文卓的现任妻子张丹露曾公开聊起这段：“他书房锁着个铁盒，里面是九十年代的老照片。”
而梅艳芳弥留之际烧掉所有情书，唯独留着他送的桃木梳。梳齿间缠着几根长发，是她化疗前亲手剪下的。
回头看这段感情，像极了她唱的那句歌词：“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一个怕对方看到憔悴容颜，一个怕打扰对方最后时光，两个骄傲的人用最笨的方式守住了深情。
如今赵文卓在综艺里打太极，观众起哄让他唱《女人花》，他摆摆手走开，耳根却悄悄红了。
后台采访再问梅艳芳，他只说：“有些人注定要活在星光里。”
抬眼时，泪光在四十岁男人的眼眶里转了个圈，又憋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