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想找个喜剧节目放松一下,没想到看得我边笑边哭,大夏天的,泪水糊了满脸。
再看看台上的众人,也都和我差不多。杨天真哭到泪崩,唐香玉下台后还在哭。
这个节目是《喜剧之王单口季》,而拥有如此“魔力”的脱口秀演员,是一位来自山东农村的50岁阿姨,艺名房主任。
房主任很有梗,一开口就炸场。她自封为“信息中心主任”——传播村里八卦信息的头子。
段子的主体部分,房主任讲了自己30年的婚姻,她被家暴、被压榨,沉重的往事,她轻描淡写又幽默地讲述,真的是既好笑又好哭。
她说的最后三句话,每一句都掀起一阵高潮,全场沸腾。
“我父母连我生日是哪天都记不清,直到前年,我才知道我的生日是4月8号。因为2023年的4月8号,我签约成为了一名脱口秀演员。”
“2024年的4月8号,我带着俩女儿净身出户,拿到了离婚证书。”
“2025年的4月8号,什么都没发生,我过了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
房主任的段子之所以打动人,是因为在她身上,我们能看到一个个女性长辈的身影,妈妈、奶奶、外婆……我们天然地懂得她在说什么。
杨天真在自己的播客里采访了房主任,听的过程中,我又哭了一次。
她的故事里,有30年婚姻的细节,有苦泪、隐忍、奋斗,有来自女性的帮助,有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共情,非常推荐大家都去听一听。
01
房主任最初被人看见,是2023年,她平生第一次花了220块钱,去看了一场脱口秀演出。
其间演员李波和她互动,问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她本来想说家庭主妇,又觉得这样说有点无趣,便临时改口说自己是“信息中心主任”。
大家都以为这是个正经职位,李波追问:都有些什么信息呢?
房主任的回答惹得观众大笑不止:谁家闺女搁城里两年没回来啦,谁家欠钱不还啦,谁家婆媳俩又干起来啦……
李波又问:这些信息怎么传播呢?拿大喇叭喊吗?
房主任一本正经地回答:基本都靠嘴,看谁嘴快,我基本上都是稳拿第一。
李波笑得直不起腰,把话筒递给她:大姐,要不你上去演吧!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这句玩笑话,竟然成了房主任人生的转折点。
房主任生活在山东临沂的农村,由于家境贫寒,加上女孩不受重视,她只上了一年半初中就辍学了。
但她从小喜欢看书,家里没书,就跑到有书的人家里坐着,非把人家的书借走不可。只要上面写了字的纸片,哪怕是药品说明书,她也如饥似渴、翻来覆去地读。
结婚前要定亲,男方会给女方一笔钱买衣服、三金首饰之类的,房主任径直跑到书店,买了厚厚一撂书,其中有一本《红楼梦》,她反复看了几十遍,看到整本书破烂不堪。
然而,书中的美好和现实的泥淖,给她造成了一种割裂感。
她的婚姻,是父母包办安排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更谈不上精神共鸣。
父母看中她前夫,只是因为他身高1米55,体重95斤,应该“没有能力家暴”。
可父母看错了。结婚不到一个月,前夫就跃跃欲试地要动手,知道自己弱,还找来他爸当帮手,父子齐上阵打女人。
除了家暴,前夫还异常懒惰,一辈子从来没工作过,也不照顾家里。
家里的地,全是房主任一个人种,前夫连地在哪儿都搞不清楚;两个女儿,房主任一手带大,前夫甚至想将女儿送人;前夫的老父亲瘫痪,他也不管,全扔给房主任。
虽然公公对她不好,但房主任知道,自己如果也不管,公公就只能等死了。她于心不忍,只好一手抱着不会走路的二女儿,一手给公公喂饭、换洗尿布。
前夫呢,不仅啥也不干,还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她这也没干好,那也没干好,把她气得火冒三丈。
房主任无数次想要离婚,可她不知道离了婚能去哪里,娘家从来不是她的后盾。
就像她在段子里讲的:
“我跟我妈说,他太懒了我想离婚。我妈说,她又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有什么不能过的?”
“我说妈,他耍钱败家,我得离婚。我妈说,她又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有什么不能过的?”
“我说妈,她在外面有女人了,我得离婚。我妈说,他又不是耍钱败家,你有什么不能过的?”
她爸爸则用更万能的句式阻止她离婚:我们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离婚的,家族的名声不能毁在你这里!
过又过不好,离又离不了。在这样压抑的生活中,房主任为自己找到的出口,是买了一副耳机,每天在网上听喜剧音频节目。
“笑一笑,笑完了再哭。”
02
房主任和李波互动的那段视频,小火了一把,全网几百万播放量。
之后,李波联系上她,说她很有天赋,问她要不要去沈阳发展。
她当然心动,可是想到不菲的开支,又犹豫了。幸亏女儿和侄子极力支持她,鼓励她去试一试。
可是脱口秀的路,并没那么好走。
一开始都要讲开放麦,分文不收,当然也一分钱不赚。房主任讲了一年开放麦,用一个字形容——凉。
她局促不安地站在台上,台下的观众尖声大喊:换下一个!
她唯唯诺诺地答应:马上。观众不买账,更大声地喊:快点!
就这样硬撑着熬了一年,她常常边讲边哭,压力大到受不了。一方面是讲不好的压力,另一方面是没钱的压力。
公司老板为了支持她,让她把能干的岗位全轮换了一遍,包括客服、店长、场务,多少能有一些收入。
终于有一天,她实在撑不下去了,身体和精神都崩溃到了极点,只好无奈放弃,回到老家,最后一次求助于前夫。
她跪着求前夫,一是去找份工作,赚两三千块钱也好,两人一起把二女儿的学费挣出来;二是不要言语刺激她,不要把她气到情绪失控、砸东西。
前夫不以为然,一个都不答应。他开着一个水果店,每个月赔钱,房主任得从自己当环卫工赚的2000块钱中,拿出1000给他交房租。
惹她生气,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只要和他说话,她的血压就会飙升到200多,积压的问题越来越多,浑身都是病: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心律不齐、子宫囊肿、肾囊肿、腰间盘突出、关节骨质增生……
前夫有恃无恐。他觉得,年轻时那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房主任坚决要离婚,完全是出于求生自保的本能,她得活下去,不能死在这个男人手里!
播客中,房主任说了一句从惨痛生活里悟出来的哲理:人的惰性是很可怕的,但凡有一点活路,都想往后缩,只有真到绝境的时候,才能破釜沉舟。
前夫把房主任逼到了绝境。她给之前的老板发了条信息,说她想回去再试试。老板回了四个字:好的,期待。
回望前路,同为女性的老板,给了房主任太多太多帮助,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听房主任说想回家办理离婚手续,老板给了她一个拥抱,对她说:期待你重生那一刻。
有了商演机会后,房主任还是没赚到多少钱,眼看二女儿的学费迫在眉睫,她只能向老板请假,说想回家一趟,把学费赚出来。老板得知她需要两三万块钱,二话没说,把钱借给了她。
历尽千帆,熬过一个又一个至暗时刻,房主任才迎来了她的“重生”,拥有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03
节目播出后,房主任的大女儿发了一篇长文,她说,她把观众的反馈全部看了一遍,边看边流泪,由衷地为妈妈感到骄傲。
从小,妈妈就是她的榜样,她很有才华,爱看书,爱学习,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特别强。
如果不是生在那个贫苦的年代,妈妈一定会过着与现在不一样的人生。
房主任回复女儿:你俩是30年苦难给我唯二回报,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她深情地回忆了一件事。2015年,她检查出可能患上癌症,丈夫无动于衷,女儿匆忙从学校赶回来,对她说:妈妈你安心看病,大不了我不上学了,我打工帮你养妹妹。
从风雨中走过来的房主任,如今,已经强大到可以为女儿们撑起一把伞。
她的两个女儿现在都还没结婚,倘若她们结婚了,她希望有一天,当她们推开门对她说:“妈,他……”
她可以立刻说:“离!有妈在,妈说脱口秀给你托底。”
她的父母,没有成为她的后盾,反而死死地把她按在火坑里,不让她跳出来。
但她的女儿们不一样了,她们会拥有她全部的支持,可以自由自在,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房主任出圈,最大的意义是,让千千万万个和她处境相同的人们,找到一个“偶像模板”,让她们知道,人生不止有一种活法,忍耐不是唯一的选择。
无论是50岁,60岁,还是70岁,80岁,想做出改变,任何时候都不晚。
你身边有“房主任”吗?你想对她说些什么呢?欢迎在评论区和我们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