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抵住脑门那一刻,戏骨低头了,艺术跪下了
“霸王不能死!让他过河,卷土重来!”洪大帅的枪管冷冰冰抵在戏班班主太阳穴上。台上演了八百年的《霸王别姬》,被一句轻飘飘的命令撕得粉碎。枪杆子下,陈佩斯饰演的侯喜亭双膝砸地,对着祖师爷像嚎啕:“我这是为了活命啊!”
这一幕,让整个影院的笑声戛然而止。
陈佩斯蛰伏二十年的银幕回归作《戏台》,表面是民国戏班的荒诞喜剧,内里却藏着带血的刀锋。军阀洪大帅(姜武饰)一声令下,送包子的伙计大嗓儿(黄渤饰)被架上戏台顶替名角,戏服穿反、唱腔跑调,俨然成了权势手中的提线木偶。台下观众眉头紧锁,可大帅一鼓掌,满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艺术在权力面前,不过是一声被迫的叫好。
黄渤贡献了年度最心酸笑料。他饰演的大嗓儿被洪大帅错认“名角”,踢着大帅屁股称兄道弟,浑然不知自己踩在鬼门关。可当他被迫披挂霸王战袍,油彩混着冷汗往下淌时,那滑稽的走板荒腔里,尽是底层人在时代洪流中的无力漂泊。
最刺骨的讽刺在枪口下炸裂。洪大帅听《霸王别姬》感动得涕泪横流,转脸却逼戏班篡改经典:“自刎太惨,让刘邦上吊!”当陈佩斯含泪妥协,当名角凤小桐从宁死不从到眼神空洞,戏台上演的不再是楚汉争霸,而是艺术脊梁被一寸寸碾碎的现场直播。
硝烟散去,真正的名角金啸天在废墟中开嗓。炮火轰鸣中,原汁原味的《霸王别姬》响彻残垣,当资本与强权退场,艺术的魂魄才从灰烬里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