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幕后花絮看《西游记》,我豁然开朗了“戏痴”二字的深意。并非光鲜的台前风光,而是幕后那些将自己全然融入角色的执迷——六小龄童为了一个猴爪的完美弧度在动物园待了数小时,而马德华则是在高温中顶着满脸胶水,努力展现八戒憨态如真的样子。他们的痴狂,深藏着对这一职业的无比敬重。
戏痴们的执迷,是把自我活成角色的影像。六小龄童曾坦言,他在镜前练习火眼金睛到眼睛发酸。他观察猴子受惊时瞳孔骤缩、抢食时嘴角抽动,甚至模仿猴子挠痒的顺序。他在片场一个小武术的抓耳挠腮反复试了十几次,只为让观众信服这就是猴子的样子。
这种执迷绝非简单的傻气,而是将角色深深烙印在灵魂里的认真。正如他演孙悟空被紧箍咒折磨得满地打滚那一刻,他的手指下意识用力掘着地面,那是一种与他观察到的猴子挣扎如出一辙的真实体验——他早已不是在表演,而是让孙悟空通过他的身体重活了一遍。
而马德华的八戒,虽是几代人眼中的欢喜角色,实则身上的行头如同刑具。炎热夏天,脸上的胶膜紧贴,汗水无法流出,热辣刺痛得他睁不开眼,却还得对着镜头微笑;在冬天,厚重的戏服裹着湿透的内衣,冷风一吹如同冰块贴身,但每当导演喊开始,他立马摇晃着肚子凑上前,喊道:“师父,我老猪饿了。”
观众笑得越开心,他咬牙的力道就越重。然而他却说:“只要观众认同这个八戒,这点疼算什么?”这种熬煎,是戏痴的自尊——将肉体苦难隐匿于角色的鲜活之中,让观众只看到光明,而看不见那背后的汗水。
真正的“戏痴”,是先感动了自己,才能感动全世界。有人指出,《西游记》里的角色让人回味无穷,因为每个武打场面里都蕴藏着真实的情感。孙悟空的急躁中有对师父的忠诚,八戒的贪吃里则藏着孩子气的单纯,这些真实并非凭空编造,而是演员们与角色之间共情所生。
六小龄童在演三打白骨精被师父遣走的瞬间,那声哽咽是他代入角色后心中那份冤屈;马德华演八戒时,眼中的小得意则是他对角色可爱的洞察。他们先让自己相信“我就是他”,在角色的感动中,投入出的真挚通过镜头传递,让数十年后我们仍能为之揪心、为之欢笑。
如今再次重温《西游记》,我明白:真正的经典非由于表演而生,而是戏痴们用执着的痴狂、煎熬的默默付出、真诚的共情,一点一滴熬炼而成。他们赋予角色以生命,让故事更具分量,也让我们在历经数十年后,依然懂得:无论从事何种事业,只要甘于痴迷、愿意忍耐、心存真诚,便没有达不到的目标。
这大概就是戏痴之所以动人的原因——他们用自己的执着,给予每个角色第二次生命,同时也赋予了我们一份永远鲜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