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聊的这部电影是《怒火战猴》(Monkey Man),别名“小魔猴”、“地下杀神”(港)、“怒火狂猴”(台)或“猴侠”。由戴夫·帕特尔执导、编剧、主演并担任制片人,这部电影不仅是他的导演处女作,还充满了雄心壮志。帕特尔不仅想拍出一部印度版的《疾速追杀》,还试图将神话、政治以及个人创伤融合在一起,野心可见一斑。
戴夫·帕特尔的这部作品,充满了对动作片元素的致敬。从李小龙的迅猛到韩国电影的血腥暴力,再到宝莱坞的华丽表现,甚至还融入了印度教的传说——这一切都成为电影的独特风格。提到这些致敬对象,《死亡游戏》(1978)、《江湖儿女》(2018)、《绿衣骑士》(2021)等电影无疑影响深远。
电影中的主角“小孩”,由帕特尔亲自饰演,是一个身穿猩猩面具、在地下拳赛中混迹的拳手。他通过假装失败来获取微薄收入,背后却在策划着对腐败权贵的复仇计划。这种愤怒不仅是对个人悲剧的抗争,更是对印度社会不公正现象的控诉。电影将这一复仇故事呈现得极具力量,仿佛是一封献给动作片的情书,也是一份向被压迫者宣战的誓言。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电影对暴力的呈现。帕特尔没有采用好莱坞惯常的精准枪战和华丽特效,而是将焦点集中在近身肉搏的混乱感上,呈现出一种极具南亚和东南亚风格的动作片粗犷感。从厨房里的混战到电梯内的暗杀,再到贫民窟的追逐,打斗场面无不充满了街头搏斗的真实与血腥。长镜头的使用,也是影片的一大亮点,它让观众如同身临其境。特别是在一场狭窄走廊的斧头战中,镜头紧贴主角后背,观众几乎能感受到风声和刀刃的寒意,这种紧张的沉浸感不禁让人想起《突袭》中的窒息节奏。
而这场打斗不仅仅是动作的展示,更是将神话故事融入其中。当小孩挥拳时,他仿佛是印度猴神哈努曼的化身,承载着神话中的力量与使命。电影从开头开始,就用母亲为幼年主角讲述哈努曼的故事,直至成年后,小孩在临终幻觉中与猴神对话,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神话框架。哈努曼这位误食太阳的猴神,在重生后成为了救世英雄,而这一故事也贯穿了影片,成为主角复仇之旅的精神支柱。
帕特尔在镜头里无情揭示印度社会的阴暗面——警察对村民的屠杀、政治家与毒品交易、跨性别者遭到驱逐等。这些情节清晰地映射出现实中的宗教冲突与种姓压迫。当小孩戴上猩猩面具时,他不仅是被压迫的底层符号,更是反抗宿命的英雄象征。神话与现实交织成一幅集体抗争的画卷,号召着观众思考和反思。
然而,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帕特尔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拍摄期间他不仅摔断了骨头,遭遇疫情停工,还面临Netflix的撤资。最后,依靠乔丹·皮尔的援助,这部作品才最终登上了大银幕。这种拼劲儿贯穿于影片之中,而帕特尔的表演也同样充满了颠覆性。告别《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中的青涩,帕特尔把“小孩”这个角色诠释成了一颗沉默的火山,眼神中满是野兽般的忧伤,情绪爆发时则散发着毁灭性的能量。
不过,作为一部导演处女作,《怒火战猴》在整体上还是略显青涩。尽管长镜头的运用出色,但其他部分显得有些过于保守和中规中矩。帕特尔试图融入的各种元素——政治讽刺、神话隐喻、跨性别平权等——过多地堆砌在一起,导致叙事上偶尔出现失焦的情况。电影前半段的缓慢铺垫和后半段的暴力高潮之间,节奏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而配角的塑造也显得有些薄弱,反派警察局长拉纳的恶毒多停留在表面,跨性别领袖阿尔法的救赎也似乎过于符号化。显然,帕特尔更擅长通过拳头而非台词来传递情感。
总的来说,《怒火战猴》是一部动作凌厉却叙事稍显凌乱的影片。它不完美,但却展现出强烈的个性和对现代社会、历史和神话的深刻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