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睿生日宴上扳倒谢玉,整个局都是梅长苏布的。被他当枪使的誉王,把他当兄弟的言豫津、萧景睿,甚至蒙在鼓里的夏冬和突然冒出来的岳秀泽,全被他当成棋子,一起把谢玉送进了大牢。
算计萧景睿的时候,梅长苏心里不是不愧疚,但为了大局还是硬着心肠执行了计划。可当他听说谢府大小姐谢绮难产死了,当场就病发了,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眼睛都红透了。
明明萧景睿跟他更亲,为啥梅长苏听说谢绮死了,会这么难受呢?
谢绮是真无辜,死得太冤了谢绮是唯一一个因为梅长苏的计谋,被活活害死的无辜人。
在这之前,不管是 "枯井藏尸" 案、庆国公案,还是何文新杀人案,被揪出来的全是罪有应得的货色。梅长苏做的,不过是把他们的真面目早点揭开,对付这些人,他心里没负担。
可宁国侯府那一夜不一样。萧景睿对他掏心掏肺,把算计用到朋友身上,梅长苏本来就有点下不去手。为了尽可能减少伤害,不流血就能扳倒谢玉,他提前让萧景睿看清谢玉的真面目,打了预防针;提醒卓鼎风吃救心丸,怕他知道真相后激动出意外;还让飞流把谢府的弓箭全毁了,就怕闹出人命。
可千算万算,偏偏漏了怀孕的谢绮。给谢绮看病的秦大夫说:"胎位不正,气血早就虚了,再加上心里愁得厉害,我实在没办法了。"
要是宁国侯府没倒台,谢绮生孩子哪会只有个秦大夫在场?要是有御医盯着,再用上宫里的好药,说不定就能活下来。要是谢卓两家没反目,家里没出这么大变故,夫妻没分开,谢绮也不会愁成这样,连丈夫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说到底,是自己推着誉王斗倒谢玉,才害死了无辜的谢绮。
这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虽然梅长苏回金陵前就做好了准备:坏人他来当,脏活他来干。可真有个无辜的人因为他的手段死了,心里还是受了大冲击。
想想自己还是林殊的时候,那叫一个阳光热血,仗义正直,满脑子都是保家卫国。可现在的梅长苏,只能在暗地里搞算计。
当年林家和祁王,不就是因为夏江伪造的一封信,加上谢玉的诬告,让梁帝起了疑心,最后下令杀了赤焰军,连祁王都没放过。一夜之间,林家成了禁忌,朝堂上连个敢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林殊自己就是阴谋的受害者,最恨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伤害无辜的人。可谢绮的死,像打了他一巴掌:你现在跟谢玉有啥区别?不也是为了成事,害死无辜了吗?
梅长苏一直想躲开谢玉那样的路,可事实证明躲不开。这种想挣扎又没办法的滋味,太折磨人了。
这意味着,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江左盟到金陵,梅长苏遇到的旧人,个个都惊于他的变化。蒙挚说他变得认不出来了,霓凰心疼他没了半分从前的影子,可梅长苏都没当回事。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还是那个林殊,还记得赤焰军和祁王的冤屈。
可谢绮一死,梅长苏手上算是真沾了血,这说明他再也变不回曾经的林殊了。他哭,他难受,其实也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飞流问他:"会好吗?"
梅长苏慢慢说:"会好的,因为人的心,会越来越硬。"
这一刻的梅长苏,已经把情绪压下去了。就算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心里千疮百孔,跟以前的林殊判若两人,那条为林家和祁王平反的路,他也得走下去;为大梁弄出个清明世道,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路,必须走下去!
谢绮的死,成了梅长苏心里的一道疤,却也让他更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只能往前冲,再也回不了头了。这大概就是复仇路上最无奈的地方,明明想保护所有人,却偏偏会误伤无辜,这种愧疚,会跟着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