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南京照相馆》的票房成绩震撼一时,四天之内便收获了四亿的票房,这让那些围绕商业影片做文章的《长安的荔枝》,以及更注重怀旧和叙事的《戏台》显得有些暗淡。四亿的数字无疑让许多影迷都为之动容,然而,《南京照相馆》是否就真正代表着一部优秀的电影呢?
从宁浩“坏猴子”团队出身的年轻导演申奥来看,这部电影并不令人称道。或许曾经有过些许光芒,但现在的他已不再拥有当初的锐气。电影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暮气,似乎预示着他的创作力正逐渐被拖慢,沉溺于看不见的束缚之中。镜头摇晃,人物失焦,故事也开始模糊,连技巧的展示都成了奢望。看这部电影,仿佛是在翻阅一本文不对题的教科书——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说到电影的技法,照相机作为叙事的工具,似乎并不新鲜。早在美国内战期间,几位战地记者便通过镜头记录下战争的点滴。这些照片并非单纯的记录,而是极具象征性,展现了“想象共同体”的崩塌,揭示了战争的荒谬与人性的扭曲,警示了极端主义所带来的危害。这些照片以冷漠的眼神和客观的态度呈现,反而让人对战争的思考更为深刻。那种被“冷眼看待”的情感,反而给予了人们更高的理性空间。
然而,《南京照相馆》的镜头,却很少有这种理性的距离。它像一个用力过度的瞬间定格,试图模仿这种情感的疏离感,却始终未能成功。电影中的“冲洗过程”,看似是故事结构的一部分,然而当电影通过快门的按下,迅速进入冲洗过程时,反而让整个叙事显得平淡无奇。无论是邮递员的冲洗,还是日本军官学习的过程,都未能有任何深刻的反思,甚至有些一笔带过。电影的这些叙事元素没有被充分展开,似乎只是在讲解一个没有灵魂的课题。
在电影的主题方面,申奥的叙事方式或许受到过陆川《南京!南京!》的影响。陆川试图通过日本士兵的视角,揭示战争对人性的侵蚀,虽然这一做法引发了极大的争议,但它让我们看到了战争中的复杂性。申奥的电影同样试图通过更为多元的视角表现战争中的人性变形,女戏子、相馆老板、邮递员、保安人员,甚至是那些“汉奸”角色,似乎都试图传达战争下的道德困境。然而,申奥在此方面的努力往往显得过于单薄,人物的刻画也有些过于表面。尤其是对于日本军官的描写,他试图让他们谈论《日内瓦公约》对战俘和平民的规定,但这些描写不过是迎合观众的常规设定,而非深刻的情感探讨。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电影中女戏子与翻译情人之间的冲突。女戏子那句“我演的都是穆桂英,我不愿当樊哙的妻子”让人感受到了一丝苦涩的真实。而翻译为了保全情人,从那个屈服的“狗”形象,渐渐找回了“人”的尊严。最后,这位翻译为了自己的良知,用死来回应自己内心的挣扎,这种生死抉择,便是极端主义和战争给人带来的最终选择。战争使得人们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在生死之间,我们或许才会看到最真实的人性。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那些让人做出极限选择的思想,这个世界或许会更加宽容,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过上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奋斗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反思。反思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是为了让整个世界远离战争,远离那些将人类推向极端的思维。
《南京照相馆》或许只是一个命题作文,但它并未充分发挥出这个题目的深度。它可以更加深入地探讨战争和历史背后的各种态度,不论是悔恼的、反思的,还是冷漠或依然充满狂热的。这些人物在照片中的定格,似乎可以成为我们思考历史、思考人性的一面镜子。电影的潜力依然存在,只是它没有在这个命题上做到极致。我们需要更多的反思、更多的警醒,在这条历史的长街上,留下一些值得我们铭记的教训。
人类最初发明成像技术,并非单纯为了纪录,而是为了表征。通过镜头,我们不仅能够看到历史的表面,更应该看到其深层的意义。让我们抛弃那些极端的思想,远离那些盲目的狂热,让历史的快门下,更多的是善良与正义,而不是对选择生死的单选判断。只有如此,历史才会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