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给我的震撼,绝非陈佩斯,也不是尹正,而是余少群的演绎。余少群饰演的凤小桐,简直超越了张国荣在《霸王别姬》中所演的程蝶衣。那种悲剧的命运,从他一出场便注定了。凤小桐不畏权贵,只为戏而活,正是这种铁骨铮铮、坚持戏剧的态度,也让他的命运更加多舛。
说实话,我最初是冲着陈佩斯去的,但当凤小桐登场的那一刻,我的视线便全被他吸引了。他从人力车上走下来,眼神扫过戏楼上挂着的大帅的肖像,随口一问:“这是谁呀,唱什么的?”吴经理答道:“这位爷不唱戏,是带兵的。”凤小桐微微一笑,调侃道:“白长这么大的脸盘子。”三句话里,凤小桐把戏份全带入了,不离戏的真性情,直接打破了所有的框架。
余少群那几句台词,那步伐和腰姿,真是把这个男旦的“重戏”演绎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在他调侃大帅的时候,展现了他那种不畏权力、只为戏的鲜明性格。凤小桐虽然女里女气,可面对兵痞时,却是最爷们儿的一个,三拳两脚就把那两个兵痞踹下台阶。他那一颦一笑,媚态十足,连洪大帅也看得魂不守舍,遗憾地说:“挺可惜的,不是女的。”这一句话,早早埋下了凤小桐的悲剧伏笔。
凤小桐两次拒绝上台演出,但每次都因为戏班的生存,被逼着上去。每一次,他都把自己的个人愿望放在一边,选择了为戏班活下去,才不得不上台唱戏。如果有一天,他为了自己,凤小桐是绝不会屈服的。
特别是洪大帅要求改剧本时,凤小桐愤怒地骂了他一句:“傻——”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凤小桐的命运早已注定。故事似乎到此为止,但却又戛然而止,一声大炮轰响,整个戏台的木屑掉落,洪大帅被蓝大帅击退了。
观众原以为这场戏班的劫难已经过去,但新的危机又悄然降临。蓝大帅更喜欢男旦,凤小桐岂能安稳?当洪大帅都看上了凤小桐,蓝大帅的眼光自然更加致命。这里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戏台》就此结束,但真实的故事并没有停下。结尾的彩蛋,凤小桐走向独木桥,披着的大氅突然垂落,他毫不犹豫地跨上桥栏,做出一个兰花指,仿佛完全变成了旦角,完美呈现出女性柔美的姿态,却有着足够的勇气拒绝屈辱,毅然跳下桥。那一刻,我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
凤小桐的兰花指细节,真是无与伦比,它象征了他已完全融入旦角的角色,完全剔除男儿气质。那些男演员或许能在乱世中苟活,但凤小桐这个旦角,却不想承受羞辱,毅然选择了死亡。这不仅仅是被逼迫后跳河,而是他拒绝受辱,选择以死来逃脱这一切。
他虽然在前两次上台时是为了整个戏班的生存,但最后一次,他的上台完全是为了自己,是对他内心的逼迫。凤小桐对这浑浊的戏台已经彻底厌倦,他毅然跳下,选择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整部剧,凤小桐活得最有骨气,最像一个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