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虎执导的《东极岛》上映后,无论是票房还是口碑都遭遇了双重滑铁卢(上映七天票房仅2.67亿,最终预计难以突破5亿)。表面看,这部电影的失败似乎与叙事混乱或节奏拖沓等技术性问题相关,但从更深层次来看,其问题根源在于电影的价值观偏差——以“人性复杂”为名,实则扭曲了历史与现实,将中国平民的英雄史诗改编为一锅迎合国际市场的“毒鸡汤”,抛弃了其本应具有的民族正义。
一、篡改历史:从“人道救援”到“复仇爽文”
影片改编自1942年东极岛渔民救援英军战俘的“里斯本丸事件”。真实的历史故事中,渔民们在日军机枪扫射的危险下,驾驶46艘小船,往返65次,成功救出了384名战俘,并且拒绝接受任何报酬,因为他们相信“海上有难,必救”。这份超越国界的义举,却被管虎解构为私人仇恨的表现。
在电影中,主角🎭️阿赑(朱一龙饰)救人的动机从“海上祖训”演变为“弟弟被杀”后的复仇情结,甚至在初期,他会捆绑弟弟的手脚来阻止救援行动,后来又在救出战俘后将其推下悬崖。而历史中的渔民群像被改编为“海盗后代”兄弟的走私故事,他们与日军有合作,藏匿物资,甚至贿赂日军。而历史中的渔民面临日军“焚船禁海”的暴行,他们的生存本就举步维艰。
影片将集体英雄主义压缩为“超级英雄”式的表演,阿赑连续27秒匕首捅击敌人,单枪匹马摧毁日军哨所,这与历史上“木船挡机枪”的艰难现实完全背离。这种改编暴露了管虎的认知偏见——他似乎无法相信中国人能够自发地展现大义,必须通过“血亲-复仇”的逻辑来解释善意。
二、“精神跪姿”:西方符号拯救人性
在《东极岛》中,管虎的“国际视野焦虑”表现得尤为明显。影片刻意弱化中国角色形象,渔民在面临日军时显得懦弱麻木,直到英国战俘纽曼的“牺牲精神”才唤醒他们的良知。纽曼不仅为伤口烫合,更在战俘困境中唱起圣歌,激励村民。而村长吴老大却只能下跪求饶。
管虎在电影中美化西方形象,英军战俘不仅随手赠烟(战时香烟被视为珍贵物品),更能高唱圣歌唤醒村民的良知,而事实上,这些英军战俘饥饿到连生存都成问题。而影片对日军的暴行也进行了简化,历史中的密封船舱屠杀战俘、扫射渔民等血腥现实被简化为“威胁屠村”的常规冲突。
这种叙事逻辑与《八佰》中的美国传教士和《金刚川》中的美军飞行员不谋而合,管虎似乎坚持一个观念:中国人的正义必须经过外国人的认可才能被视为真正的正义。
三、伪“人性复杂”:管虎与莫言的以偏概全
管虎被批评为与莫言的文学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处。莫言笔下,所谓“人性复杂”是通过展示坏人中的好人、好人中的坏人来探讨人类的多面性。而管虎所谓的“人性复杂”则是精英化的设定,强行将历史和现实的复杂性归结为个人的复仇情结。
例如,管虎让渔民女儿阿花(倪妮饰)穿着露脐装、抽烟并高喊女权口号,这种形象明显违背了1940年代渔村的社会伦理。而渔民救人的动机也被强行注入“复仇-觉醒”的现代化标签,仿佛这种历史事件无法拥有更纯粹的善良和正义,必须有某种“觉醒”的过程。
与莫言通过独特的剪辑视角和阴暗的滤镜为历史添增反思,管虎则将人物塞入一个符合“普世价值”的模具,迎合西方观众和资本的审美标准。这种“人性复杂”的描绘,实际上是对历史的脱离与自我陶醉。
结语:当历史成为商业祭品
《东极岛》的失败是价值观偏差的必然结果。管虎在投入巨资制作下,堆砌了大量的水下长镜头和肌肉特写,但却忘记了:历史的尊严不在于奇观的制造,而在于对真实的敬畏;人性的光辉不在于“被西方看见”,而在于平凡人物的本能善念。如果继续以“国际票房”为名,将同胞塑造成待救赎的“愚昧群氓”,即使画面再精致,也掩盖不住精神上的侏儒。中国的故事,应该扎根于这片土地的血脉,而不是一味向所谓的“普世价值”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