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在不少剧里见过一张熟脸:《唐朝诡事录》里那个坏得让人牙痒的县令,《青红》里把女儿护得紧又透着无奈的父亲,还有谍战剧里眼神一转就全是算计的军统头头……但真要叫出他的名字,估计好多人得卡壳——他就是姚安濂,演了三十年戏,角色个个像刻在观众脑子里,人却总藏在角色后面,典型的“戏红人不红”。
其实这种演员圈里不少见,就像王景春,拿了柏林影帝,照样有人叫不出名字,但一提《警察日记》里的警察,大家都点头“哦,是他啊”。姚安濂也是这样,观众记不住他的名字,却能对着屏幕里的角色说“这不是那个谁嘛,演得真好”。说到底,他们好像把自己当成了角色的“载体”,比起红不红,更在意角色能不能立住。
说起来他演的反派是真让人上头。一般反派要么纯坏,要么强行洗白,但他演的坏人,总带着点“人味儿”。就像《荣誉》里的杀手桑震奎,杀人时狠得下心,却偏偏守着自己那点“规矩”,你恨他手上的血,又忍不住想“这人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救”。他后来聊起这个角色,说演得那叫一个痛快,才算明白原来反派演活了,比正派还能让人记住。
后来他成了谍战剧里的“反派专业户”,《51号兵站》的马浮根、《特殊使命》的余沁斋,一个个阴得像藏在暗处的蛇,可你细品,又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算计背后的恐慌,或者伪善底下的挣扎。观众一边骂“太坏了”,一边又盼着他出场,这种矛盾劲儿,就是他演出来的门道。
但他不满足只当“坏人”。你可能不知道,他演起父亲来,那股子劲儿更戳人。《青红》里他演『高圆圆』的爹,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对女儿的爱却藏在每句狠话里。有场戏他跟女儿恋人在澡堂摊牌,没说一句“不准来往”,就一句“我女儿是要上大学的”,那语气里的固执、焦虑,还有点藏不住的怕,像极了生活里那些不会好好表达的父亲。就凭这个角色,他拿了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的最佳男配,还提名了戛纳,对一个没正经学过表演的人来说,这分量可不轻。
聊到这儿,不得不说他当年放弃铁饭碗的事儿,现在听着都觉得胆儿大。上世纪70年代末,他其实考过上戏,结果因为长得太清秀,不符合当时招生喜欢的“工农兵”样儿,初试就被刷了。后来进了活塞厂当工人,那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每月工资准时到账,多少人羡慕。
可他心里装着话剧,下班就往厂对面的剧院跑,一场不落。90年代初“下海”潮起来,别人忙着赚钱,他倒好,辞了稳定工作,成了“个体户演员”。那会儿没单位兜底,没固定收入,为了吃饭,他干过执行导演、『制片人』,蹲在监视器旁看别人演戏,反倒琢磨出了门道:“演戏不是装,得让角色自己‘活’过来。”后来史蜀君导演瞅见他这股子劲儿,说“你好好演,机会少不了”,这才把他从幕后推到了台前。
其实当年像他这样“折腾”的人不少,比如有的工人放弃铁饭碗去开饭馆,有的老师辞职去跑业务,大多是为了混口更好的饭。但姚安濂不一样,他好像就是单纯想离演戏近点,哪怕刚开始连饭都吃不太饱。
现在他都67岁了,照样在片场跑。前阵子还发微博说新剧《风与潮》杀青,角色“何澄溪”告一段落。你可能觉得,拿过国际影帝(他凭《打工老板》拿过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男演员,是范伟之后十年里唯一获此奖的华人),早该歇着了,可他不,直播、上《演员请就位》跟年轻人同台,一点不含糊。
更难得的是他敢说。圈里对某些小花“演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他直接说“还得再练练”;遇到耍大牌、天天迟到的演员,他当场就骂,骂完人家再也不敢了。观众总说现在演艺圈太浮躁,可像他这样的老演员,就像定海神针,用自己的较真撑着那点职业底线。
说到底,姚安濂这三十年,就像把自己泡在了角色里。他不追着“红”跑,反倒让每个角色替他“说话”。这种“戏红人不红”,其实是另一种成功——观众可能记不住他的名字,但永远会记得他演过的那些活生生的人。这样的演员,多一个,演艺圈就多一分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