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知名品牌再次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但这一次却是通过一种颇为意外的方式——这家品牌推出的新冬装,竟然与“太君盔”不谋而合。曾经在市场上非常受欢迎,但如今购买的人越来越少的“对钩”品牌,这次因为“太君盔”式的设计,再次成了舆论的焦点。细心观察发布会的照片,不难发现,这种带有“屁股帘”的造型,的确与二战时期倭寇使用的“太君盔”有几分相似。尽管如此,这一称呼恐怕显得有些过于夸张。为了更为精准地形容这种设计,我们不妨引用《亮剑》中旅长的一句话:“我不管这个粪勺子下边顶着的是什么。”——不过,这话的后半部分就不适合在这里重述了,大家看图就知道了。
如果抗日名将陈旅长看到如今这种被他斥为“粪勺子”的设计登上了舞台,甚至受到一些人的喜爱与追捧,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到挥起马鞭子,抽个不停呢?
从“粪勺子式”的“太君盔”联想到历史上的“军旗装”,如果我们翻开二战历史的资料,可能会不禁陷入深思:这种类似的服装设计是纯粹的倭风影响,还是说是对历史理解产生的误读和偏差呢?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历史观念,这一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二战期间,苏联和法国的军队也曾大量使用这种挺直胳膊敬礼的姿势,而那些士兵身着带有鹰徽和万字符号的制服,那时他们觉得这种服饰非常有荣耀感。即便今天看,这些“太君盔”式的设计依然能够激发一些人对荣誉的追求,毕竟在某些历史资料和影视作品中,带着“屁股帘”的“粪勺子”是“翻译官”的标准配备,他们也把这些服饰视为接近“太君”那种神秘感的象征。
但品牌方则坚称,这并不是所谓的“太君盔”,而是一种“源自明代笠型盔”的设计。这一说法,不禁让人产生了疑问:明代的笠型盔与现在所展示的“时装帽”真的有任何关联吗?遗憾的是,通过半壶老酒的多次实地考察,我们发现了一些本质的不同。
如今大多数博物馆都不再收费,半壶老酒亲自拍摄到的明清时期的军帽,怎么看也不像是“太君盔”。这些头盔大多呈尖角状,还配有帽饰,完全没有那种“屁股帘”的元素。事实上,从隋唐时期的明光铠到明清时代的绵甲,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头盔(兜鍪)还是护颈装置,都绝不会出现那种“西瓜壳”般的圆润形状,更不可能像倭寇的头盔一样飘扬着几片像尿布一样的装饰。因此,声称“笠型盔”源自古代中国的设计说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站不住脚。
即便品牌方坚持认为自己并未误解历史,我们不妨再次翻阅古籍,恰好手头有《武经总要》和《中国兵器史稿》供我们参考。在《中国兵器史稿》中,展示的明军头盔种类多样,无论是御林军用的铁锁子盔,还是刻有双龙图案的铁盔,都明显不同于“太君盔”式的设计。这些头盔的形制具有鲜明的历史特征,而所谓的“笠型盔”,在古代兵书和历史资料中几乎找不到任何相关记录。难道这真是某种全新的“发明创造”吗?
同时,从《武经总要》中的描述来看,宋代的兵器盔甲工艺之精良,远超“笠型盔”所能展现的设计水平。根据书中的图文记录,兵器不仅有铁、皮、纸等多种材料制成,设计上更是充分考虑了实用与美观。而无论是唐代的明光铠,还是明清的绵甲,其头盔的设计都有着严谨的工艺与军事功能。相比之下,倭风的“太君盔”显然缺乏这种历史文化的底蕴。
尽管如此,品牌方仍坚持将这种“时装帽”与古代中国的笠型盔挂钩,显然有些牵强附会。真正的历史爱好者和文化学者,无论是对于中国古代历史,还是对世界二战历史,都具有足够的认知。如今的信息透明,社会的历史文化素养普遍较高,品牌方尝试通过“笠型盔”来为其“创新设计”辩解,无疑低估了公众的历史素养,试图通过对历史文化的误读和模糊化,逃避对这种设计的真正审视。
从更广泛的文化背景来看,我们能得出结论,这种设计与中国古代文化完全无关。它不过是倭寇头盔的翻版,完全是二战时期特定历史背景下的产物。二战期间,倭寇的头盔设计常常配有“屁股帘”,这一独特的设计象征了其资源紧张和粗糙制造,往往让人联想到倭寇的暴力与侵略。而如今,这种设计若成为现代服装的一部分,必然引发公众对其历史源头的反感和警觉。
纵然如此,若设计者在此“笠型盔”上增加一个尖角或是鲜亮的红缨,或许能令其更具中国古代头盔的传统风貌。但问题在于,如果它真的与中国古代头盔的形制相符,那么倭风特色就不再突出,设计者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太君盔”也好,“笠型盔”也罢,设计者最终应该清楚,消费者对于历史的敏感性是不能低估的。如果真心想要挽回公众的信任,不妨摒弃那些不合时宜的辩解,诚实地面对历史文化的真实面貌,这样也许还能获得一些宽恕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