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辽宁女孩刘思琦因《变形计》被推上舆论风口。镜头里的她,16 岁还需要二姨姥喂饭,剪脚趾甲要妈妈代劳,出门逛街有叔叔拎包开车,堪称现实版 “巨婴”。谁也没想到,多年后这个被宠坏的小公主,会蜕变成拥有自己设计工作室的独立女性。她的故事,像一面棱镜,折射出溺爱与成长、叛逆与觉醒的复杂光影。
一、蜜罐里的 “巨婴养成记”:被过度喂养的青春
2001 年出生在盘锦富裕家庭的刘思琦,从小就活在 “众星捧月” 的环境里。父母经商成功,信奉 “富养女儿” 的理念,却把 “富养” 活成了 “全包办”—— 不是给她精神世界的滋养,而是剥夺了她动手的机会。
衣食住行的 “零参与” 成了她的生活常态。早餐要二姨姥一口口喂到嘴里,理由是 “她自己吃会弄脏衣服”;穿袜子、系鞋带是妈妈的专属任务,16 岁的她连鞋带打结都不会;出门购物,叔叔不仅要当司机,还要负责拎包、付款、甚至帮她试穿鞋子。有次全家旅行,她在酒店醒来发现袜子没穿,竟打电话让千里之外的妈妈飞过来帮忙,理由是 “别人穿的不舒服”。
这种溺爱到了荒诞的地步。她剪脚趾甲要妈妈跪在床边服务,妈妈一边剪一边说 “我闺女金贵,不能自己弯腰”;头发长了从不自己梳,要么请发型师上门,要么让亲戚代劳。节目组去她家拍摄时,拍到这样一幕:刘思琦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妈妈蹲在地上给她按摩脚,弟弟跑过来想让姐姐陪玩,被她不耐烦地推开:“别烦我,让阿姨带你去。”
物质上的无底线满足更让她养成了 “金钱万能” 的认知。父母给她的零花钱以万为单位,她买东西从不在乎价格 ——30 元的发圈和 3 万元的限量包,在她眼里没区别,“喜欢就买,反正爸妈会付钱”。有次看中一款 9999 元的包包,她让叔叔当场刷卡,转头就忘在出租车里,只轻描淡写地说 “再买一个就行”。
最让人咋舌的是她的 “体验式创业”。心血来潮想摆地摊卖手机壳,叔叔开着豪车送她去夜市,她进了 20 元一个的货,却因嫌顾客讨价还价麻烦,直接 2 元一个清仓,最后白送都嫌费劲。收摊后她去吃烧烤,花 100 多元点单,却给老板 500 元 “小费”,还说 “别太累,早点收摊”。妈妈得知后不仅不批评,反而觉得 “孩子开心就好,这点钱不算啥”。
在这样的环境里,刘思琦的性格被养得骄纵又脆弱。接头发非要去几百公里外的大连找 “明星造型师”,妈妈不解,她就哭闹打滚:“你不给我去,我就不吃饭!” 最后叔叔开了 4 小时车带她去,花了近万元接了头发,她却只新鲜了三天就拆了。弟弟玩闹吵到她,她直接动手推搡,还打电话给爸爸告状:“把他零花钱停了,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爸爸居然真的照做了。
家人的纵容像温水煮青蛙,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生存能力。16 岁的她,不知道米饭要淘洗,不明白钱是怎么赚来的,甚至觉得 “别人为我服务是应该的”。妈妈偶尔也会担心:“她这样以后怎么办?” 但转头又被 “孩子还小”“我们养得起” 的想法说服。直到《变形计》找上门,父母才抱着 “试试看” 的心态,把她推向了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二、大山里的 “打脸时刻”:从抗拒到低头的 30 天
刘思琦答应参加节目时,以为是去 “乡村旅游”。她想象中的场景是 “住小别墅、吃农家菜、拍美美的照片”,临走前让家人收拾了四个行李箱,塞满零食、化妆品和现金,还特意带了三双高跟鞋 —— 她没料到,等待她的是贵州六盘水深山里的泥土路和茅草屋。
初到山村的崩溃来得猝不及防。车子停在山脚下,节目组告诉她 “行李要自己扛上去”,她看着陡峭的石阶,当场发脾气:“我花钱让你们伺候我,凭什么让我自己拿?” 僵持两个小时后,她赌气把最重的行李箱扔在路边,只拎着化妆包往上走,走几步就摔一跤,名牌裤子沾满泥污,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流。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自己走路、自己拎东西,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没人惯着” 的滋味。
住的地方更让她绝望:土坯房四面漏风,床上铺着硬邦邦的褥子,厕所是猪圈旁的旱厕。第一晚她整夜没睡,抱着膝盖哭,想给家里打电话,却发现手机被收走了。第二天农村爸妈下地干活,留她一个人在家,她饿到头晕,翻遍厨房只找到土豆,却不知道怎么生火,最后啃了个生土豆充饥 ——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找吃的,哪怕是生的。
冲突在第三天爆发。节目组要求上交所有化妆品,其他东西她都能放弃,唯独那套价值几万的护肤品,她死死抱在怀里:“我不化妆没法见人!” 导演和她讲道理,她直接暴走,一边骂 “你们算什么东西”,一边扬起手想扇导演耳光,被拦下后竟冲进厨房拿起烧火的铁棍,嘶吼着要 “砸了这里”。
这场闹剧的转折点,是农村爸爸的举动。他刚从田里回来,满身泥巴,看到哭闹的刘思琦,没有指责,只是轻声说:“姑娘,不开心就哭出来,哭完了咱吃饭。” 那天晚上,农村妈妈给她煮了碗鸡蛋面,没有调料,却比她在家吃的山珍海味还香。睡前,农村爸爸坐在床边给她讲山里的故事:“我们这里的孩子,5 岁就会放牛、做饭,不是命苦,是知道爸妈不容易。”
真正的触动藏在细节里。她丢在路边的行李箱,被农村爸爸摸黑找了回来。老人沿着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挨家挨户问,脚底磨出了血泡,回来时还笑着说 “姑娘的东西不能丢”;她随口说想吃零食,农村妈妈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煮给她,自己却啃红薯;有次她感冒发烧,农村爸爸凌晨翻山越岭去镇上买药,回来时天已经亮了。
这些 “不求回报的好”,让她第一次反思自己。她看着农村妈妈粗糙的手,想起自己妈妈总是做美甲、从不干活;看着农村爸爸为了给孩子凑学费去工地扛水泥,想起自己爸爸随手给她一张卡让她随便刷。有天晚上,她在日记里写:“他们没钱,却把最好的给我;我家有钱,我却只会抢。”
三、变形计里的 “破茧时刻”:从依赖到独立的觉醒
在大山里的 30 天,像一场强制性的成长训练。刘思琦被迫面对生活的真相:不是所有需求都能被满足,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
她开始学着自己动手。第一次自己穿袜子,笨手笨脚系了十分钟;第一次洗碗,打碎了两个碗,被农村妈妈笑着说 “没事,谁都有第一次”;第一次跟着去砍柴,斧头太重差点砸到脚,却咬着牙坚持把柴背回家。有天晚上,她主动帮农村妈妈烧火,火钳烫到了手,她没哭,只是吹了吹继续干,农村妈妈偷偷抹了把眼泪:“这孩子懂事了。”
更让她震撼的是山里人的 “苦中作乐”。农村爸爸为了让村里孩子上学,用锄头挖了条山路,每天天不亮就去修路,手上全是老茧;村里的小姐姐才 12 岁,就要照顾弟弟妹妹,放学回家还要喂猪、做饭,却总笑着说 “我以后要考大学,带爸妈去城里”。这些场景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 她拥有的一切,是这些孩子做梦都不敢想的,可她却从未珍惜。
节目组安排的打工体验成了转折点。为了给农村爸爸买双新鞋,她和另外两个城里少年去工地搬砖。30 多度的高温下,她戴着草帽和手套,学着和水泥、搬砖块,汗水湿透了衣服,手上磨出了水泡。有次脚下打滑摔在泥里,她没像以前那样哭闹,只是爬起来继续干,嘴里念叨着 “还差一点就能买鞋了”。那天赚了 150 元,她攥着钱去镇上买了双 38 元的解放鞋,农村爸爸收到礼物时,抹着眼泪说 “这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鞋”。
离别的时候,刘思琦抱着农村妈妈哭了很久。她第一次主动给妈妈捶背,第一次说 “谢谢您”,第一次把自己的零食分给村里的孩子。当亲生父母开着豪车来接她时,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扑上去要抱抱,而是自己拎着行李,笑着说 “爸妈,我回来了”。妈妈想帮她整理头发,被她轻轻推开:“我自己来就行。”
四、变形之外的 “持续生长”:从叛逆少女到设计师的蜕变
《变形计》的镜头关掉后,真正的考验才开始。回到盘锦的刘思琦,面对熟悉的豪宅和饭来张口的生活,有过短暂的迷茫 —— 要不要回到以前的样子?
她的第一个改变是拒绝 “特殊待遇”。妈妈想继续喂她吃饭,她自己拿起了筷子;叔叔想帮她拎包,她摇摇头说 “我自己能行”;爸爸要给她买新手机,她拒绝了:“我现在的还能用。” 有次家庭聚餐,二姨姥习惯性地想给她夹菜,她笑着说 “姥,您自己吃,我长大了”,老人愣了半天,眼圈红了。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思考 “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前的她觉得 “反正家里有钱,不用努力”,但山里的经历让她明白,钱买不来尊重,也买不来成长。她想起自己从小喜欢画画,对衣服搭配很敏感,萌生了学服装设计的念头。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时,他们很惊讶 —— 以前的女儿只知道买名牌,从没想过 “做事”。
为了考上理想的学校,刘思琦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她报了美术培训班,每天画到深夜,手上沾满颜料;为了学设计软件,对着教程一遍遍练习,常常忘记吃饭;英语不好,就每天背单词、练听力,从基础开始补。有次妈妈心疼她太累,让她休息,她却说 “以前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要补回来”。2018 年,她成功考上 ESMOD 北京高级时装艺术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给农村妈妈打了电话,笑着说 “我做到了”。
大学四年,她彻底告别了 “大小姐” 做派。住宿舍、吃食堂,和同学一起熬夜赶设计稿,冬天去面料市场选布料,冻得手通红也不抱怨。她不再买奢侈品,衣服大多是自己设计的款式,理由是 “适合自己的才最好”。有次参加设计比赛,她的作品灵感来自贵州大山,用粗麻布和蓝印花布做了一系列服装,拿到了二等奖,站在领奖台上的她,眼里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光芒。
2020 年毕业后,刘思琦拒绝了父母安排的 “进自家公司”,选择出国深造。在国外的日子,她学会了做饭、租房、处理琐事,甚至能自己修马桶。妈妈担心她吃不好,想给她请保姆,被她拒绝:“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刘思琦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留学期间,她的设计作品多次入选国际展览,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 融合传统与现代,既有力量感又不失温柔。
2022 年,刘思琦回国创办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她亲自跑工厂、选面料、谈合作,凡事亲力亲为,累了就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睡一会儿。她的设计注重舒适度和实用性,价格亲民,很快积累了一批客户。有次采访,记者问她 “现在还会像以前那样发脾气吗”,她笑着说 “偶尔也会有情绪,但会自己调节了”。
如今的刘思琦,在社交平台分享着自己的设计稿、工作室日常,还有和宠物狗的互动。照片里的她,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 T 恤牛仔裤,眼神清澈坚定。那个 16 岁的 “巨婴” 痕迹,早已被岁月打磨成了独立女性的从容。
五、成长的真相:没有一蹴而就的蜕变,只有持续的自我突围
刘思琦的故事,常被人说是 “《变形计》最成功的案例”,但她的蜕变,绝不是 30 天山村生活就能完成的奇迹。真正的 “变形”,发生在镜头之外的无数个日夜 —— 是她拒绝喂饭时的坚定,是她熬夜画画时的执着,是她面对困难时的不放弃。
她的经历撕开了一个残酷的真相:溺爱不是爱,是剥夺。剥夺孩子动手的机会,就是剥夺他们成长的可能;替他们解决所有问题,就是让他们失去面对世界的能力。刘思琦幸运的是,她在 16 岁那年,有机会看到另一种生活,有勇气打破 “理所当然”,更有毅力在回归原有环境后,坚持走自己选择的路。
有人质疑 “她能成功,还不是因为家里有钱”,这话没错,但钱从来不是决定因素。同样的起点,有人会变回 “巨婴”,有人却能借此实现飞跃。刘思琦的可贵之处在于,她没有把家里的资源当成 “躺平” 的资本,而是用来浇灌自己的梦想 —— 这才是 “富养” 的真正意义:给孩子试错的机会,更给他们成长的底气。
如今的刘思琦,偶尔还会想起贵州的大山。她每年都会寄钱给农村爸爸,逢年过节打电话问候,还会把自己设计的衣服寄给村里的小姐姐。她说:“那里不是我人生的‘变形站’,而是让我看清方向的镜子。”
从 16 岁需要喂饭的 “巨婴”,到 22 岁拥有自己工作室的设计师,刘思琦的故事告诉我们:成长从来没有太晚的开始,无论过去多么荒唐,只要愿意迈出改变的第一步,就能一点点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就像她在微博里写的:“真正的变形,不是换个地方生活,而是换一种看待生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