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鬼祟祟地把那个丝绒小盒子往身后藏,被我一眼瞧见。阿哲那点小心思,简直像写在脸上。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咳,小棠,这个…送你的。”打开盒子,一条细巧的银色手链静静躺着,链坠是个小小的星星,闪着低调的光。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献宝似的:“纯银的!你看这光泽,多配你!”我心里甜丝丝的,立刻戴上,手腕间那点冰凉的触感,瞬间被他的热情烘得暖洋洋。
第二天,我正对着电脑敲字,手腕无意间蹭到桌面,感觉有点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我差点惊掉下巴——手腕上赫然印着一圈触目惊心的绿!那颜色,活像刚从青铜器上刮下来的锈。星星吊坠更是惨不忍睹,原本的银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年老铜般的暗沉绿,还带着点诡异的金属光泽。我猛地举起手腕冲到阿哲面前,声音都变了调:“阿哲!你送我的‘纯银’手链,它…它成精了!它长毛了!还是青铜色的毛!”
阿哲正啃着苹果,闻言一口咬偏,苹果“咚”地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凑近我的手腕,鼻子几乎要贴上去,那表情活像在鉴定出土文物。“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眉头拧成了麻花,“这…这不可能啊!卖家明明说了是‘复古做旧纯银’!你看这绿,多均匀,多有年代感!这…这是高级工艺!懂不懂?”他试图挽救,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圈绿锈,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气得乐了,把手腕伸到他鼻子底下:“高级工艺?那我的皮肤是不是也该配套做旧一下?变成青铜色?你这‘纯银’怕不是刚从哪个古墓里刨出来的吧?戴一天就包浆了,这效率,考古队都得请你当顾问!”我夸张地比划着,“明天我是不是就得去博物馆报道了?说我是新出土的‘青铜手链人’?”
阿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调色盘🎨打翻了。他挠着头,眼神飘忽,最后干脆耍赖:“哎呀,这说明…说明它有活性!有生命!它跟你产生了化学反应!你看,多独特!全世界独一份的‘小棠限定青铜款’!”他越说越离谱,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我看着他那张憋着笑又心虚的脸,再看看手腕上那圈“辉煌”的战绩,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纯银”手链,确实够“独特”的。我故意板着脸:“行吧,既然这么‘珍贵’,我得好好收藏。”说着,我作势要把它摘下来。阿哲赶紧按住我的手,一脸讨好:“别别别,戴着戴着!多好看!我…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个真金的!不,纯金的!镶钻的!”
看着他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的样子,手腕上那圈绿锈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我叹了口气,把手腕抽回来,却没摘下手链:“算了,就当是…你给我手腕画了个独特的纹身吧。不过下次送礼物🎁,麻烦先确认下材质,别再送我‘活体文物’了。”阿哲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那点子心虚和笨拙的讨好,倒比那条掉色的手链,更让我觉得真实又好笑。这“青铜”手链,大概会成为我们俩之间,一个又好气又好笑的永恒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