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把手机怼到我面前，屏幕里那团惨白的东西正对着我。我眯眼细看，竟是一大捧花，惨白的包装纸裹着耷拉的小雏菊，中间突兀地插着几支紫色勿忘我，整体造型……怎么说呢，像极了灵堂门口那种哀思专用款。
“你老公送的花圈？”小美声音拔高八度，笑得直拍大腿，“林薇，你家陈大壮这审美是去殡仪馆进修过吧？”
我哭笑不得地抢回手机。昨晚的画面瞬间闪回——陈大壮顶着鸡窝头，神秘兮兮从背后捧出这束“杰作”，眼睛亮得像刚偷了灯油的耗子：“老婆！生日快乐！我挑了半天，白色代表纯洁，紫色是永恒，多浪漫！”
当时我看着这束“永恒纯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惨白的包装纸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小雏菊蔫头耷脑，勿忘我紫得发黑，活脱脱一个迷你版花圈。我憋着笑，努力挤出感动：“呃……挺……挺特别的。”陈大壮挠着头，一脸求表扬：“是吧？花店老板说这个组合绝了！”
小美还在咯咯笑：“绝了？确实是绝了！下次清明你直接扛去扫墓，绝对省钱！”我翻出昨晚偷偷拍的照片，指给她看花束里夹着的小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婆，你比花好看（花是假的，你是真的）。”
小美凑近一看，突然噎住了。她指着卡片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墨点：“这……这是血？”我叹口气，翻出另一张照片——陈大壮献宝时，右手拇指缠着创可贴🩹，边缘还渗着点血迹。原来他为了摘几支新鲜玫瑰，被刺扎了，笨手笨脚换了创可贴🩹，又怕我发现，写字时蹭到了。
“他……他为了摘真花？”小美声音软了下去。
“嗯，”我点头，看着手机里那束丑得惊天动地的花，突然觉得那惨白包装纸也没那么刺眼了，“花店老板说白色菊花配紫色勿忘我‘高级’，他信了。还特意挑了带刺的玫瑰，说‘带刺的才像你，好看但不好惹’……结果玫瑰没摘几支，手先挂彩了。”
小美沉默了几秒，突然把手机抢回去，放大了那张丑花束的照片，啧啧嘴：“啧，这花圈……哦不，这花束，看着是挺‘永恒纯洁’的。”她顿了顿，语气里竟带上点羡慕，“林薇，你家这直男审美，虽然瞎了点，但……好像有点甜？”
我笑着收起手机。窗台上，那束“花圈”在晨光里蔫头耷脑，陈大壮留下的血点在卡片上像颗小小的红心。嗯，甜，甜得人想笑，又有点想哭。这年头，连花圈都能送出真情实感，大概也只有我家这位审美掉线的直男老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