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20日,日本东京,首相石破茂在自民党总部走过一块展示少数当选议员红玫瑰的告示板。当天举行的日本参议院选举中,石破茂未能带领自民党和公明党执政联盟实现选举目标。
此次选举,“自公联盟”需获得改选的125个议席中的50席才能保住在参议院的过半席位。然而,截至发稿时,在野党及无党派等方面已获得76个席位,加上48个非改选议席,合计已达参议院半数席位(124席)。这是自民党自1955年成立以来首次在国会众参两院都未能取得过半数席位。这也是石破茂接任日本首相9个多月以来遭遇的第三次重大挫败。去年10月1日石破茂上台后解散了众议院提前选举,结果“自公联盟”议席没有过半;今年6月东京都议会选举,自民党被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的地方政治组织“都民第一会”击败,丢掉了东京都最大政党地位。
此次参议院选举可能成为压垮石破茂的最后一根稻草。日本米价被认为是“自公联盟”选举失利的重要原因。去年夏季,受极端气候影响,日本大米价格开始飙升。今年以来,又碰上日本地震多发和批发商囤积居奇,米价继续上涨。到今年6月,日本五公斤大米价格上涨了一倍。一些地方中小学甚至减少了学校餐食的米饭供应,引发学生和家长不满。历史上,日本曾多次因大米供应问题出现“米骚动”。
石破茂内阁对米价飞涨反应迟钝,直到今年2月才第一次向市场发放了21万吨储备米,但多数储备米进了批发商仓库,没能流到零售市场。到了5月份,石破茂更换农林水产相,改为直接把储备米发给零售端,局面才得到控制。目前日本米价已连续8周下降,但为时已晚。此外,面对米价持续上涨,日本政界和民间呼吁调降消费税(10%)和食品税(8%)的呼声高涨,但石破茂内阁明确表示不作考虑。这导致其支持率跌至低谷。
此次参议院选举中,在野党已获得52席,远超“自公联盟”的22个席位。其中,民粹政党的崛起引人关注。日本最大的两个民粹政党是日本参政党和日本保守党,成立时间都很短,走的是模仿特朗普发动MAGA派的路线,他们将“外国人威胁”“外国人占用福利”等作为主要炒作目标,煽动民粹情绪。在此次选举中,民粹政党的宣传语“日本人优先”颇受年轻人欢迎,显示日本政治形势发生变化。“自公联盟”的预定议席被民粹政党分走。
讽刺的是,石破茂自己也成了民粹政党的宣传工具。就在参议院选举前几天,石破茂宣布成立跨部门机构专门处理“外国人问题”。石破茂和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还提及外籍人士违法犯罪、扰乱社会治安、社保缴费低于日本人等问题,形同配合民粹政党的政治议程。这种做法激发了日本舆论的热炒,追究外国人问题俨然成为新的政治正确。
随着“自公联盟”在参议院选举中落败,石破茂的首相生涯能否持续成为焦点。理论上,石破茂仍可继续执政,他的自民党总裁任期到2027年9月30日为止。但在参议院选举期间,已有迹象表明自民党内有人视石破茂为选举“毒药”。以前首相、自民党最高顾问麻生太郎为首的反对派一直在酝酿“倒石”行动。即使石破茂下台,无论是高市早苗、小泉进次郎还是其他人物上台,都难以避开当前的困局。一方面,在得不到立法支持的情况下施政等于跛脚内阁;另一方面,就算能引进第三党扩大执政联盟以维持政权法理性,选择与谁合作也是问题。如果找缺乏经验的日本参政党,那要不要顺应“日本人优先”的叙事,如何处理特朗普关税?如果找其他有经验的中间党派,在对内对外政策上又恐怕会各唱各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