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71岁带来的电影《戏台》在上映10天后票房突破3亿,豆瓣评分达到8.0,成为暑期档的一匹黑马。这部改编自十年经典话剧的作品,通过民国戏班的荒诞遭遇触动了当代观众。
影片中,当洪大帅举枪逼迫戏班改戏时,影院里观众的笑声突然凝固——这场景仿佛职场甲方强迫改方案的戏剧版。德祥戏院的侯班主带着五庆班进京演出,原本指望名角金啸天的《霸王别姬》赚足口碑,却撞上刚攻占京城的军阀洪大帅。洪大帅错把送包子的伙计大嗓儿认成名角,非让他登台演霸王。真霸王金啸天因抽大烟瘫成烂泥,六姨太趁机溜进后台追星,黑帮催着开场,观众嚷着退票。侯班主跪在洪大帅脚边求饶:“这么个大班子拖家带口,只想活着唱戏啊!”最终,他只能咬牙让大嗓儿勾脸扮霸王。讽刺的是,当大嗓儿荒腔走板地唱起唐山版《霸王别姬》,台下士兵见大帅鼓掌,立马跟着叫好。后台班主却瘫坐在地:“戏班百年招牌,今天砸我手里了。”
六姨太思玥是整部片中最扎眼的角色。作为洪大帅的小妾,她溜进后台只为睡偶像金啸天。发现偶像神志不清,她竟脱衣献身:“您把我当虞姬就行!”更魔幻的是,她转头又把假霸王大嗓儿认成偶像,在化妆间再演“霸王别姬”。这两段激情戏被观众骂“低俗”,但细想冷汗直冒:她明知金啸天颓废萎靡,却自动美化偶像形象;对着大嗓儿漏洞百出的唱腔,她闭眼吹捧“唱进我心里”。这不正是当今粉圈的缩影?偶像吸毒嫖娼照样洗白,烂剧刷屏也能尬吹“演技炸裂”。
全片最高能讽刺集中在假霸王大嗓儿身上。这个包子铺伙计连台步都不会走,登台竟背对观众——只因他平时挤在戏院最后一排,压根没看清过演员正脸!偏偏洪大帅是他老乡,一句“唐山话亲切”就把他捧成角儿。台下懂戏的观众骂“骗子退票”,大帅一瞪眼,全场瞬间掌声雷动。更绝的是,洪大帅还专业点评:“黄渤演活了霸王的莽撞!”现实狠狠中枪:流量明星拍戏替身抠图,粉丝却刷屏“哥哥敬业”;烂片靠资本强推排片,观众被迫吃屎还夸真香。
彩蛋中,男旦凤小桐的结局让全场窒息。新军阀蓝大帅攻破城池,传言他“偏爱男旦”。凤小桐默默脱下戏服,径直走向护城河。班主嘶喊“凤老板不至于”,他却回头冷笑:“你们也算站着尿尿的?”纵身一跃,寒水吞没白衫。有人猜他是怕被权贵凌辱,有人悟出深层隐喻:他宁死不愿再当“被把玩的物件”。正如片中那句台词:“戏比天大,可天塌了谁管戏?”
尹正饰演的真霸王金啸天,直到片尾炮火轰城时才苏醒。他甩袖登台吼出原版《霸王别姬》,子弹擦着耳畔飞过也不停嗓。台下逃难的老者突然驻足:“四十年前听杨小楼唱这出,今天值了。”这幕暗藏陈佩斯对艺术的倔强。当年他拒绝春晚“炒冷饭”,转身扎进话剧冷宫。如今71岁带着《戏台》杀回银幕,片尾字幕是他亲笔题字:“献给所有没弯过的腰。”保洁员扫着散场后的影院嘀咕:“干了十年,第一次见喜剧片没人拍照发朋友圈。”观众攥着哭湿的纸巾,突然懂了何为“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