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今年32岁,他在上海长大,小学四年级时前往新西兰读书。之后在悉尼、纽约、巴黎和北京陆续完成了两个本科和三个硕士学位。现在他在大理街头流浪。
两年前他辞掉巴黎的工作回到上海打工,做过酒店保洁、服务员、后厨帮工和工厂打包员等日结工作。由于收入有限,在上海租不起房,晚上只能找个楼道打地铺。今年初他来到云南流浪,几乎零消费,每月花费不到100元。他在路边支帐篷,吃免费素食餐厅,蹭送外卖的朋友的电瓶。他认为这是他的生活“最优解”,最低成本满足生存需求,剩下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说:“如果不花钱,也不需要赚钱。”这样就不必为了物质条件去做不喜欢的工作。
土拨鼠有优渥的家庭背景和金光闪闪的履历,但他主动放弃了住大房子、游艇度假和买名牌的“有钱人生活”。他对父母为他铺好的精英成长道路感到厌倦,选择与主流社会期待彻底决裂。他希望通过切断已有资源和家庭支持,看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能否不被生活所困,并不放弃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大理的一天对他来说非常自由。他每天背着帐篷,想去哪里睡就去哪里睡。早上6-7点醒来后收帐篷,有时骑车或走路,找地方忙自己的项目。最近他在农场做日结工,拔草。吃饭通常在免费素食餐厅解决,一天两顿,午饭和晚饭。如果在农场干活晚了,就在那边直接扎营。这段时间他常在古城停车场边上睡,旁边还有几个来大理旅居的人住在床车里,因为这条路停车不要钱。
随身携带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约30斤的背包,里面装着一台苹果电脑(正在修理)、衣服、充电宝、电子书阅读器、充电线、护照、睡袋、帐篷、防潮垫和一个松鼠玩偶。充电问题通过去朋友家或者使用朋友提供的电瓶解决。洗漱方面,他一般早晚不大洗漱,每隔几天去青旅或朋友家洗澡。他不用洗发水,只用热水冲洗头发,以减轻负担。
他之所以选择大理,是因为这里有多元化的教育方式。他曾在上海做日结工,包括星级餐馆的服务员、公寓的保洁和公益活动充场等。这些工作不稳定且不包住宿,所以他常常在公寓楼道或写字楼茶水间打地铺。他发现低生活成本让他有更多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心理学视频的翻译和搬运。
土拨鼠的家庭背景是东北房地产商,从小到大家里越来越有钱。他在国外待了20年,从新西兰读到高中毕业,本科在悉尼,硕士去了巴黎,还读了一个与清华大学交换项目的硕士,在北京待了一年半。毕业后在巴黎工作了两年。尽管拥有多个热门经管类学位,他对物质要求不高,更希望找到热爱的方向,实现自我价值。
他对所谓的精英生活感到厌倦,认为这种生活方式并不值得追求。即使主观上觉得不好,但理性告诉他这种生活是好的,这种分裂有时很致命。他觉得大部分人在经管专业中做的工作是没有灵魂的,只是为了赚钱而工作。他认为体力劳动是一个局部最优解,能够平衡脑力劳动,同时锻炼身体,让他感到放松和快乐。
土拨鼠有一个快10岁的女儿,是他在大三交换期间与一个美国女孩生的。孩子由母亲抚养,他不付抚养费。他和女儿主要通过线上见面,偶尔线下相聚。他提供情绪支持,让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他计划带女儿体验流浪生活,但遭到母亲反对。
他的童年并不快乐,父亲经常打他,母亲也不理解他。他与父母关系疏远,不再活在过去的创伤记忆中。他希望通过心理学和教育学让更多人的价值观有所改变,让人们知道不必忍受有毒的工作,可以选择辞职,甚至流浪。
他目前的主要项目包括流浪汉体验活动、教育平台“去玩”、大理在家教育家长访谈、办读书会和心理学视频搬运。虽然这些项目进展缓慢,但他希望通过这些努力证明,即使没有学历和资源,也能从零开始做有意义的事情。他认为现在的生活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没有必要回到那种物质丰富但不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