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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家好,我是锐锐。谢谢大家!
比赛压力太大了,最近新写了好多稿子,交给编剧老师,他们看完我新写的,然后让我写新的。压力太大了,就随便聊一聊。
我老家是东北的一个农村,但是我不喜欢农村生活,因为经济条件不太好。大家来的时候今天下雨了,对吧?你知道我们小时候连雨伞都没有,赶上下雨,家长给孩子披个麻袋就出去上学去了。这是真的。而且也不知道为啥,家长是不允许孩子在披麻袋的时候笑的。脱口秀完了!
真的不太习惯农村生活,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在东北农村也度过了充满着迷信色彩的童年。小时候有一次发烧39度,家里找人给我看了一下,就确定了病因是什么支原体感染导致死去的亲人回来看我了。
治病那个办法也非常玄幻,叫立筷子。有人知道对吧?找半碗水,在水里面立三根筷子,同时念叨死去的亲人。就念到谁,这三根筷子站住了,就是谁回来了。我在旁边已经烧得不行了,他们在那边是谁?迷迷糊糊我以为家里安电话了。
"是他舅姥爷!是他舅姥爷!你站住!他舅姥爷!别打扰孩子了,孩子小,经不起折腾,你快走吧,孩子健康最重要。"我心想你还知道健康最重要呢,你但凡往我这边看一眼,就应该先过来把我嘴上的沫子擦一擦。
他念叨我舅姥爷的时候,三根筷子就站住了。那肯定是我舅姥爷回来了,要不然你怎么解释?它总不能是在水的张力以及空气压强的作用下,让一个轴中心对称、密度小于液体的木质材料就站这了吧?那也太荒诞了。我舅姥爷生前一点文化都没有,到那边当上物理课代表了。
说实话,你念谁都能站住,你说是特朗普吗?真的也能站住。用这个办法给孩子治病,你想想太危险了。当天幸好是我们老师不放心我,然后来我家看我,幸好是他来了,他一进屋都懵了,说你们胡闹,然后一把抱起我,说你得跪着心才诚。
真的东北农村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都匮乏。我们的小学是一个危房,就那种东倒西歪的。大家看过太多那种站得笔直立正的,你们看过常年稍息的房子吗?就这么稍息,就这么站着。而且大家知道它的顶棚是塌的,赶上刮风下雨,会有那种砖头土块掉在顶棚上,特别危险。孩子在教室里面坐着,眼神里面充满着对知识和生存的双重渴望。后来也想开了,就是砸到谁,这孩子就是没有读书的命可能。
有一天是赶上刮风下雨,然后天气很不好,房顶噼里啪啦响。我们老师看着房顶也很无奈,他跟我们说那话,到现在我都记得。他说:"孩子们,有机会一定要走出去..."还没说完,我们就跑出去了。那天一群孩子站在雨里面,就看着原本稍息的房子好像要蹲下了。我就想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你说孩子在学校上学,学校不应该是象牙塔吗?结果塔说:"塔说风雨中..."我有点真的不理解吧。
朋友们我今年35岁,我前35年就努力做一个事,就是走出农村。我非常努力,我想在城市里面生活,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直接出生在城市里。他一出生就能看见高楼大厦、公交地铁、预制菜,都得有。因为我在沈阳生活,现在勉强凑首付买了个房子,就非常努力,现在在城市里算站稳脚跟了。
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家本身就是城市里的。有一次我俩聊天,聊过一个话题,就是未来我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说她这辈子最向往的生活是去农村整个小院。我说:"Excuse me(我请问呢)?我说你要整啥?"她说:"我想去农村整个小院。"我说然后呢?她说:"围上篱笆,种点小花,整点苞米,养点鸡鸭。"我说你是不是去过我家?
她说她喜欢农村那种氛围。我觉得农村没有任何氛围可言。她开始求我:"她说我求你了,咱俩回农村生活吧,咱俩回去吧。"我说我努力30多年,出来接你来了。这是真的。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她一样,她从来没有去过农村,她太向往了。有一段时间我是拗不过她,带她回了一次我们农村老家。出发之前,开心得像个小麻雀一样。我俩出发了,随着车程越走越远,周围的山越来越多,她开始害怕了。我这么说,后来我递给她的水,她已经不敢喝了。中途我还接个电话,我说我们快到了,都准备好了吧?挂完电话我问她:"我说你怎么不开心了呢?"她说:"你是爱我的是吧?"
因为那天走了很长时间,后来她也发现环境变化了。她跟我说:"她说你们村真挺破的,我想过你们村破,但没想到这么破。"我就赶紧安慰她:"我说这个是镇上,还没到我们村。"她说:"你们镇上这标语写得挺好。"我说哪个标语?她说那写着:"番茄是个宝,茄皇错不了。"我说对,每一桶茄皇,使用约一颗阳光番茄。我都没有它阳光。农村孩子接个商务不容易,你们干什么,这都属于助农项目。
当天真的我们走了好远,后来终于到我家了。但大家知道,你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人的兴奋会大于紧张。一到我家就开始兴奋了,因为她一进大门,看见院子里跑那个活鸡,她说这个我知道,这个叫溜达鸡,溜达鸡真好!但大家知道农村民风淳朴,我妈也分不清这是夸奖还是点菜呀。那是溜达鸡最后一天溜达。
第二天去我大爷家串门,她说:"你快看,大爷家有大鹅,你家都没有大鹅。"大家知道农村民风淳朴,大爷家也没有大鹅了。那几天夸啥啥死。
有一天她们聊天,我妈跟她说:"她说感谢你选择了锐锐。"她说:"阿姨,你千万别这么说,锐锐特别好。"我说你别夸我,别夸我。
我为什么会带她回去?我以为回去一趟能打破她对农村的幻想。但没想到她去了一趟还是很喜欢。但我知道原因,是因为我们只住了七天。就再住时间长,一定会觉得不方便的。七天也是我的上限了,也是我们村的上限了。再住我爸就得进山打猎了。
我觉得现在出门在外,很少再能回想起那个农村老家了,很少了。但是往往想起来的时候,都是我在外边不如意的时候,还有就是填户籍所在地的时候。
朋友们真的,我35岁,但我还比较感性。有时候我幻想过,就如果有一天我不管在干啥,突然就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学的课堂。我同桌会问我:"他说你刚才怎么了?"我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边,我变成大人了,走出农村了,也住上楼房了。但后来我们也不联系了。"他说:"那我比较关心一个事,上初中我们用上新教室了吗?"我说:"放心吧,小学毕业你就不念了。"他说:"那我想联系你,该怎么联系?"我说:"那你就找半碗水。"
谢谢大家,我是锐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