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霓虹闪烁的赛博都市边缘，吕文扬蹲在一栋废弃写字楼的楼顶，手里握着一把自制的离子清洁枪，眼睛紧盯着天空中缓缓降落的黑翼无人机。这台价值不菲的军用级无人机此刻机翼上沾满了辐射尘和工业废气凝结的黑色油污，像一只疲惫的乌鸦寻找栖息的树枝。
"又是个大家伙。"吕文扬啐了一口，把嘴里叼着的半截电子烟吐到地上踩灭。这是他今天接的第七单活计，清洗赚钱一台被工业污染严重腐蚀的黑翼M-47型无人机。这种活计没人愿意干——辐射尘会慢慢侵蚀清洗者的肺部，工业废料会腐蚀皮肤，但吕文扬别无选择。在这个失业率高达43%的年代，能靠双手赚钱已经算是幸运。
他熟练地架起便携式防护罩，打开离子清洁枪的电源。枪身发出嗡嗡的震动，蓝白色的离子流在枪口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弧。吕文扬眯起眼睛，开始对着无人机布满黑色污垢的机翼进行清洗。离子流所到之处，顽固的黑色污垢如冰雪般消融，露出下面哑光的金属原色。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在满是油污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防护服内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令人窒息的程度，但他不能停下——黑翼公司的计时器正在倒计时，超过规定时间就拿不到全额报酬。更糟的是，如果清洗不彻底导致无人机飞行故障，他还得倒赔维修费。
三小时后，当最后一处污渍被清除，吕文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的手臂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颤抖不已，眼睛被离子流反射的光刺得生疼。无人机自动检测程序启动，绿色指示灯亮起——清洗合格。终端上显示报酬已到账：87信用点，勉强够买三天的合成食物和一瓶劣质止痛药。
夜幕降临，吕文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他在贫民区的集装箱住所。墙上的全息日历显示距离缴纳下月房租还有五天，这意味着他至少还需要清洗十五台无人机才能避免被赶出住所。他苦笑着打开一瓶工业酒精，擦拭着被腐蚀出红疹的手臂，同时浏览着明天可能接到的清洗订单。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却人情冷漠的时代，吕文扬就像那些被他清洗的无人机一样，不过是庞大社会机器中一个可替换的零件。但每当看到经过自己双手变得焕然一新的无人机重新翱翔天际时，他心中仍会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成就感——至少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在与这个疯狂的世界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