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时代，几秒钟的时间能否迅速抓住观众眼球？几秒钟的冲击，能否让评委为之动容？而在10秒内，是否能够击中算法的精髓？
如今，“短”已经成为社交媒体内容的主流。因为“短”，高速度、快速转折、以及强烈的反差成了短视频创作的标准模式。但作为创作者，你或许可以看不上这些规则，却依然无法回避它们的影响。
然而，在FIRST电影节的两天里，我看到了一种不同的短视频创作可能性：它不依赖信息堆砌，也不追求情感的剧烈刺激，而是一种对表达多样性的坚持，是对传统爽剧法则的反叛。
今年，爱范儿已经是第四次参与FIRST电影节的超短片单元，而vivo也已经连续六年赞助FIRST青年电影节。随着手机影像技术的飞速提升，今年获奖作品的质量和成熟度都大大提高，甚至在技术层面，已几乎没有人再质疑手机能否胜任拍摄任务。
当“技术”在超短片中逐渐失去了重要性，创作者们开始思考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短视频，能否传达更复杂的表达？
那么，“短”背后到底蕴含着什么？
在这300秒的超短片里，叙事的精简已达极限。背景交代、铺垫逻辑都显得尤为困难。为了打动观众，创作者必须在精简与保留情感之间找到一种属于短片的独特张力。因此，今年不少作品尝试摆脱短视频的惯有套路——没有开场悬念、情节反转或情绪高潮，而更多地向意象化的表达靠近。
获得评审团大奖的《篱笆房，苹果园》便是一个打破常规的例子。与其说它是一部影片，不如说它是一篇影像散文诗。导演周白羽通过生成式AI将北京地铁站名转化为梦幻般的意象，在空间与心理的交错中，营造出若隐若现的观看体验。
片中，地名被从原有的功能性中剥离，变成了情绪的传递线索。虽然我很难概括它讲述了一个什么具体的故事，但情绪的流动与空间的漂移，却在影片中真实发生了。
根据官方统计，今年提交的作品中，几乎一半的作品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剧情片，约三成作品转向了抽象或实验的形式。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19世纪印象派的诞生——那些曾被落选的反叛者不再追求宏大的叙事，也不再执着于和学院派画家比拼技巧：莫奈在户外迅速作画，捕捉荷塘、雪地、日出中微妙的光影变化。塞尚更是强调，他画自然的目的，不是为了描绘对象，而是为了展现一种感觉。
（户外速写成为印象派创作的主流方式）
手机与超短片的出现，就像印象派之于传统学院派——它不只是一种风格的诞生，而是一种创作理念的转变。当我们的表达时间缩短到几分钟时，创作者们不再执着于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是聚焦于一个“足够复杂”的动人瞬间。
“短”，不仅仅是时间的压缩，更是表达语言的改变。
手机不再只是低门槛的工具，更是全新的创作语言。
纪录片最初作为新闻服务的格式，却催生了Chris Marker与贾樟柯等导演。每当新的工具出现时，往往预示着新的观看方式，而这些新方式最终会造就新的影像语言。影像史上，每一次技术革新所带来的，真正改变的并非画质，而是视角、节奏与情感的组织方式。
过去，提到手机电影，人们大多关注它打破了屏幕的霸权，实现了创作的民主化，却忽视了它所可能带来的新语言。而今年的作品让我感受到一种明显的“手机特性”反哺表达的趋势：与传统电影镜头语言的“稳、准、全”不同，越来越多的创作者通过手机镜头，拍出了亲密、摇晃、第一视角和极近距离的视觉效果。
获得今年手机创作奖的《最贵的面条》便是一部来自现实生活的作品：一个小男孩用自制的“假币”，在一家面馆与老板建立了持续九年的默契。影片大量使用了微距与广角镜头，捕捉镜子的反光、面粉粘满皮肤的细节、孩子绘画时专注的眼神——几秒钟的特写镜头，已足以触动人心。
这些细腻、贴近的瞬间，构成了一种与传统银幕叙事截然不同的亲切与新奇，也提醒我们：复杂与深刻并不需要庞大的篇幅和夸张的情绪。
手机镜头在这里，已经不仅是“也能拍”的替代工具，而是创造出无法用传统方式复制的独特视角。
vivo不仅仅是在赞助电影节，它是在创造一种新的青年文化。
对于vivo来说，持续支持FIRST电影节的超短片单元，可能并不会带来立即可见的销量增长，但它依旧每年如约到场，始终未曾缺席。
与其说vivo是赞助商，倒不如说它是这场影像实验的共谋者。它并不主导，但始终保持在场，并为创作者们提供充足的空间与尊重。
对于Z世代而言，手机早已不仅仅是通讯工具，它更像是他们的书写工具，他们以影像为母语，正如千百年来我们以文字构筑文化。
从自拍文化到vlog短片，从滤镜审美到专业化工作流，手机既是个人日记本，也是创作舞台。它不依赖复杂的术语，不需要冗长的铺陈，却依旧能真实打动观众，传递情感，甚至介入时代的脉动。
不能再用“浅”或“快”来贬低这些作品——影像并非比文字肤浅，短片也不等于轻浮。正如诗歌比散文短，却往往更具密度，超短片的深度正是来自于这种极致的压缩。
回到开头的问题：在这个注意力经济的时代，是否可以存在“不取悦观众”的短视频？是否可能有没有反转、没有情感高潮、没有共情引导的表达方式？
vivo与FIRST电影节给出的答案是：可以的。
如果我们注定生活在一个只能讲“短故事”的时代，那么vivo与FIRST的这场实验，足以证明——表达的深度，并不一定与时间长短成正比。
甚至可以说：正因为时间被压缩，表达才必须更加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