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影视圈,被两个女人搞得很有看头。
一个在戛纳,一个在眼前。
戛纳的杨幂,凭酱园弄里一个没几句词的配角,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在镜头前,眼神空洞,肢体麻木,活脱脱一个被生活碾碎后,从泥里开出的恶之花。全网都在说,杨幂,这次真不一样了。
眼前的张雨绮,在一部叫许开心的新剧里,演了个单亲妈妈。
一听这四个字,脑袋里那些陈词滥调就冒出来了:苦情,隐忍,为孩子活,为孩子死。
但张雨气这次,没按剧本走。她演的那个妈,会在深夜崩溃时,想的不是孩子明天吃什么,而是“老娘的人生怎么这么操蛋”;她会因为工作太累,对孩子吼出不耐烦;她甚至会精心打扮,去寻觅自己的第二春,而不是永远素面朝天,围着灶台打转。
她爱孩子,但好像更爱那个手忙脚乱,却不肯认输的自己。
把这两个角色摆在一起,特别有意思。一个是在绝境里迸发出的狠,一个是在日常里暴露出的真。杨幂的表演,像一颗惊雷,炸得人头皮发麻。而张雨气的许开心,更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却精准地扎进了我们看腻了的“圣母叙事”的心脏。
jrhz.info所以,当所有人都在为杨幂的突破欢呼时,我反而觉得,张雨气这个“自私又带劲”的妈妈,对今天的国产剧来说,意义更深。
掀翻神坛,我们早就看腻了
我们的国产剧里,神一样的女人,太多了。
尤其是当她们成为“母亲”之后。
她们要么是“无私奉献”的化身,像渴望里的刘慧芳,善良得没有一丝杂质,伟大得不像凡人。她们是完美的道德丰碑,唯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要么,就是“完美受害者”。单亲妈妈,必定是被渣男所害,独自带娃,必定穷困潦倒。她们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一个男人来拯救,来怜悯。
这种设定,安全,讨巧,也最没劲。它迎合了社会对女性最刻板的想象,却也给现实中的女性,戴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而张雨绮演的许开心,一脚就把这些供奉多年的神坛给踹了。
剧里有场戏,我印象特深。她为了一个重要的项目,不得不把发烧的孩子丢给邻居。孩子在身后哭得撕心裂肺,她一边说着“妈妈马上回来”,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那一刻,她眼神里混杂着的东西太多了:愧疚,焦虑,不耐烦,还有一丝对事业近乎贪婪的渴望。
弹幕里有人骂她自私。但更多的人在说:太真实了,这不就是我吗?
是啊,哪个当妈的,没在工作和孩子之间,体会过那种五马分尸的感觉?哪个女人在焦头烂额时,没冒出过一点点“自私”的念头?
许开心这个角色,好就好在她的“不纯粹”。她不是一个满分的母亲,她只是一个六十分的妈妈,外加一个四十分的、想为自己活一次的女人。
她让我们看见,母爱不是神话,不是天性,而是一种选择。一种会累,会烦,会动摇的选择。这种从神坛上走下来的感觉,真好。这才是国产剧女性角色,一次真正的落地。
女人的“坏”,怎么就成了好看的?
从杨幂的狠,到张雨绮的真,你会发现,风向变了。
我们开始欣赏,甚至渴望看到“有缺陷”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我们被那些完美的“仙女”和“圣人”喂了太久,早就腻了。她们冰清玉洁,道德无瑕,活在真空里。这种角色,看似是在赞美女性,实则是一种绑架。它无声地告诉所有现实中的女人:你就该这样活。
当了妈,就该剪短发,放弃口红。受了伤,就该以泪洗面,等待垂怜。
这种论调,令人窒息。
而那些“有缺陷”的女人,就像是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被猛地推开的一扇窗。
杨幂演的杀夫女,让我们看到被逼到墙角的兔子,也会咬人。张雨气的单亲妈,让我们看到一地鸡毛里,一个普通女人如何与自己和解。
她们的狠,她们的私,她们的那些“坏”,都让她们变得可信,可爱。她们不再是挂在墙上的圣像,而是和我们一样,在泥地里打过滚,也见过光的凡人。
看她们的故事,我们仿佛也得到了某种救赎。我们被允许不完美,被允许有阴暗面,被允许在扮演好妻子、好妈妈的同时,心里还藏着一个叛逆的、只属于自己的小女孩。
这已经不只是审美上的变化了,这是我们这一代女性,在向这个世界宣告:别再用你们的“标准”来定义我。
张雨绮能演好许开心,我觉得不全是演技的功劳。
更多的是,她和这个角色,站在一起了。她本人在公众面前的样子,就是那么一个活色生香,从不掩饰自己欲望和野心的女人。她来演这个“不完美妈妈”,简直是天作之合。
我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许开心”出现在我们的屏幕上。
当“缺陷”不再是女人的污点,而成为她独特魅力的来源时,现实中那些被“你应该怎样”压得喘不过气的女人们,或许,也能活得更舒展,更自由一点。
这份力量,比一百个完美的圣母,都来得更真实,也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