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答完四个问题,知道费振翔为什么是白玉兰奖最佳导演了(听他答完四个问题的感受)

听他答完四个问题,知道费振翔为什么是白玉兰奖最佳导演了(听他答完四个问题的感受)

2025年7月19日刊| 总第4032期

我们总是把一个非常生动的人,拍成了离大家很远的神。成神之前,一定是人。

想要脸,就得先不要脸。等你学了一身能耐,在台上得到掌声的时候,才叫真正的要脸。

艺人就是要被品头论足的,大家观赏你的艺术,艺术好给你掌声,艺术不入眼,你凭什么占这个位置?

很少有人把提名名单看成得奖名单。费振翔算一个。

白玉兰奖提名出来时,费振翔正在开剧本会。他的大名排在最上面,“哎呦我得奖了!”一屋子人不明所以,连声向导演道贺。发现闹了小乌龙,费导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真到了领奖那天,让他眼眶湿润的却不是自己凭《山花烂漫时》拿了最佳导演,而是宋佳拿到了最佳女演员。镜头只捕捉到了一瞬,但宋佳出演张桂梅校长的种种画面,一直在费振翔心里闪回。

很少有剧敢大胆地把主旋律拍成《山花烂漫时》的样子。

它没有歌颂苦难,而是以近乎白描的方式,讲了一段热血女高的故事。剧中的张桂梅老师生动有趣,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和人格魅力。

也很少有演员在事业上升期选择当导演,费振翔算一个。

4岁作为戏曲演员登台,15岁在陈凯歌的电影《霸王别姬》里饰演“小石头”,段小楼(张丰毅 饰)的童年时期。

2010年播出的浙版《西游记》中,他饰演孙悟空,知名度和咖位都在攀升。

《霸王别姬》

但管虎导演敏锐地发现了费振翔的讲故事天赋,希望他跟自己学导演。

抛下过往成就,一切从零开始,是很难的事。对于从小在戏班摸爬滚打的费振翔来说,他像孙悟空一样,最不怕的就是九九八十一难。

从年代剧《外滩钟声》到探险剧《怒晴湘西》《龙岭迷窟》,从都市剧《纵有疾风起》到古装剧《星汉灿烂·月升沧海》,费振翔的导演技法一直在精进。

而到了《山花烂漫时》,费振翔又大胆地抛掉了此前积累的技法,只为还原最有趣的张桂梅老师。

“一个人三十年做一件事,没有不成的道理。”这是管虎导演在收他为徒时,送给他的一句话。

在导演之路刚好前行十五年的节点,费振翔告诉《影视独舌》:“我只怕自己兜不够大,装不下更多能耐。”

以下,是费振翔的讲述。

拍神?拍人。

2025年刚接触到《山花烂漫时》这个项目时,除了拍偶像的兴奋和如何拍好的压力,更大的困扰是,怎么定位这部剧?

传统英模叙事,是最稳妥,也最快当的拍法。第一版剧本其实已经算合格的主旋律本子,张老师的人物形象很完整,跟大家对纪录片里的她印象差别不大。直接拍吧,也没毛病。

但就有个问题——大家为什么总是对主旋律的拍法有一点点看法?

可能因为,我们总是把一个非常生动的人,拍成了离大家很远的神。可咱们古代那么多封神故事,因为有光辉伟大的事迹,被后人千古传唱、建立庙宇、雕琢神像、供奉香火的神,在成神之前,一定是人。

这个剧本哪哪都好,但我唯独看不见“人”。

我们能不能有点勇气,不只拍纪录片式的正面镜头?正侧拍,后侧拍,甚至背拍下的张老师,是什么样的?

这个很自找麻烦的想法,幸好得到了歆光影业康捷、总制片人李行的支持。不管花多久,先把人物做扎实。

我跟编剧提出,不要想剧本定位,不要想情节事件,咱们先想想怎么让张老师有趣。

虽然那时只看过纪录片,但我想张老师一定是个有趣的人。遭遇困难打击,不受影响继续做事,目光依然坚定看向远方的理想主义者,性格底色绝不会是苦大仇深、沉闷严肃的。如果一个人没趣,我不相信他能成事。

剧本前前后后改了近一年。万万没想到,张老师真人比我预想的有趣一万倍。

当时还在疫情期间,我们被告知只有两个人能进学校。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导演、制片、美术各个组,一共十几个人,趴在小门外看学生们出早操。

哇,几百个孩子,一样的红衣服、白球鞋、齐耳短发,同时从楼里跑出来,跟洪水似的。我至今还记得张老师先声夺人的出场,一边举着干电喇叭,一边骂学生浪费粮食,跟戏曲打急急风似的风风火火地出来了。啪!张老师站定,没人敢吱声。

我很兴奋,这就是“侧拍”,我要找的就是这个。这么好的出场调度,我也放戏里了。

早操结束,张老师一眼就扫到了小门外眼巴巴的我,招呼我们全进来,没有人数限制。办公室一落座,聊起孩子们,她的东北口音就出来了:“这帮孩子现在太难管了!”“前几天那谁谁竟然……”“都是现在条件太好了!”

听着她一句句的“数落”,我直想乐。

我更加确定,我要拍的不是“感动中国年度人物”“七一勋章获得者”“全国道德模范”的概念,更不是神,而是一个真性情的校长,一个亲切的东北大姐,一个有趣的灵魂,一个真实生动的人。

我也不会把它定位成传统主旋律,而是按剧情片的感觉走,要不然老是自己把自己绊框框里。为什么不试试跳出这个框框,万一行呢?

形似?神似。

谁长得更像?特效化妆怎么做?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好的造型,最好的戏,最好的演技,最好的拍摄,就是还原张桂梅老师本人,任何花哨的技巧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我对自己说,别以为你有导演经验就很厉害,这次把技巧上的弯弯绕绕全部抛开。

我跟团队讲,别琢磨请特效化妆师了,咱就豁出去,找脾性气质最贴的、最神似张老师的人。

年龄合适的东北籍女演员,自然想到了宋佳。我跟小花(宋佳的昵称)在《纵有疾风起》合作过,彼此很熟悉。加上她跟张老师是黑龙江老乡,味儿就很对。

小花看过头两集剧本问我,你这骑摩托车还自个儿摔了,能行么?我说,张老师成大人物之前,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创作之前,不能自己先把自己吓着。

小花、李行(制片人)和我约着一块读剧本,一场一场地念。第一场是骂闺蜜懒驴上磨,小花一开口我就乐了,这就是张老师说话的节奏和语气。一个多小时里,她咔咔演,我俩嘎嘎乐。让人物从身体里生出来,演戏的幸福不就在这吗?

小花还提出了一个关键想法,能不能让观众看不见演员宋佳?我拍大腿,想一块去了。如果一场戏下来观众只感叹“宋佳演得真好”,那就看不见张老师了。

同样的,如果让观众过多注意导演技法,那就不是讲张老师的故事了。

尽量让观众看不见导演,看不见演员,看不见服化道摄录美,就是《山花烂漫时》的最终拍摄理念。

其他选角上,我也都以神似为基准。很多时候大家找演员习惯顺撇儿,你演某种类型角色红了,找过来的全是这种类型,到最后观众审美疲劳,演员自己也疲劳。我也很怕疲劳,所以我拍的每个戏都尽量类型不一样。

我老相信,演员不只有一面,演员也特别想让观众看到他还有另一面。作为导演,我要首先给到这些演员一个可能性,他们才会有自信。演员有自信,才有更多可发挥的空间。

剧里华坪县分管教育的副县长马永强、教育局局长周善群,都有人物原型,是我在采风时心里生出来的。

马永强的原型,就是严格规定我们去女高“只能进两人”的当地官员,后来跟我讲,“都是工作嘛,你得支持噻~”——多可爱多生动一人。

马永强的一正、一松、一紧,姜超都有。

聂远骨子里有特正义的一面,又会说当地方言,很贴周善群。

每个女学生角色身上,都浓缩了3-4个不同原型人物故事。开机前两个月,我们从大山里找了100多个女孩,跟新人演员一块在昆明培训。

刻意选没演过太多戏的素人来,就是希望她们身上没有被过度训练的痕迹。

兰西雅这孩子,心里有股劲儿。第一次跟她面谈,我就想起三十年前希望工程宣传照上苏明娟的那双眼睛,像大海一样吸着你,这特恐怖。谷雨要的就是眼睛里这股劲儿。

饰演宁华的杨颜嘉,真的是山里孩子,开机前十天才找到。刚开始连走位都不太会,但我一看她演小品就想乐,生动自然,没有节奏感——我要的就是这种毛边儿。宁华成了。

拍《山花烂漫时》,我的导演思维发生了很大转变。讲故事和选演员,以前想的都是怎么做加法,这次想的是怎么做减法,返璞归真。

想要脸?先不要脸。

我在剧组有很多外号,“费话”“费心”“费钱”“费劲”……还有“费三爷”,三页的谐音,一天只能拍三页纸,其实就是骂你拍得慢。你说用“费”组词咋就那么合适呢……

说起“费话”这个事,我当演员的时候废话就挺多的。

2009年拍完新版《西游记》之后,我在管虎导演剧组当演员,就爱瞎掺和创作的事。当时没想太多,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说说自己想法很正常。要不然别人聊创作,聊剧本,聊人物,你呆坐着干嘛?来都来了,总得参与吧。

小时候学戏曲,老师常念叨一句话:“作为伶人,想要脸,就得先不要脸,学会说‘我不会’‘你比我强’,把脸面彻底放下。等你学了一身能耐,在台上得到掌声的时候,才叫真正的要脸。”

所以虽然我的主意大部分时候都不对,我也不觉得丢面,而且会开始思考“那怎么才对呢?”就有了动脑的过程。即使有大咖在场,我也很敢表达。

没想到管导一直观察了我两年。某一天他突然把我叫到跟前,问我敢不敢放弃演戏,跟他学导演。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立即说我敢。

其实哪敢啊,以前压根儿没想过能当导演。

管导觉得我行,就是因为我废话多。爱讲故事的人,天生有创作基因。

费振翔与管虎

学当导演的第一部戏是《火线三兄弟》。管导比场务去得还早,收工后还要改剧本,每天顶多睡四小时,我作为学徒,当然要比他更晚睡、更早起,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到了《厨子戏子痞子》,当过B组导演后,管导还让我做第一版剪接。那会儿我哪懂剪接啊,只能硬着头皮上。每天在机房里冥思苦想,管导坐后面,也不指导我,就搁那儿玩“切西瓜”游戏。

直到现在我听到“切西瓜”的音效都会头晕。

一个月后第一版出来,所有人都皱眉,剪了个什么玩意儿。我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把这活交给我了,不是为了让别人骂我,是让我意识到自己还差得很远,但差得远不代表不去做,别怕,继续做。

后来我才知道,剪接是最锻炼导演功力的。其实后期做剪接算苦差事,寂寞、钱少、压力大。那时我每天往返通勤要将近三个小时,但我每天都很开心,因为我觉得这是往兜里装能耐的机会,只恨自己兜不够大。

管导作为师父,给了我很大的创作自由度。我想拍什么镜头自己定,即使他看出来是废片,也不多阻拦,等到后期剪辑时我自己就知道没用了。

现在我对身边的年轻导演也是这样,想拍什么就放手去做,最好的成长就是自己总结经验。

观众不懂?你是真疯了。

我不是科班出身,涨功只能靠一部又一部作品。我的导演生涯是曲折前进的过程,每部戏都能往兜里装很多新东西。

2016年,我开始拍系列网剧,一拍就是四年,《黄皮子坟》《怒晴湘西》《龙岭迷窟》《云南虫谷》等。

探险剧让我在导演技法、特效制作方面有了很多练功的机会,但从《黄皮子坟》开始,观众的批评声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两个错误:

第一,我对IP改编严重缺乏认知。

其实《黄皮子坟》是系列里类型最极致的一部,也是我相对最喜欢的,但我忘了一点:90%的观众是来看天下霸唱的《黄皮子坟》,不是来看费振翔、徐速和阮经天的《黄皮子坟》的。

我第一次对“魔改”有了概念。后来到了《星汉灿烂·月升沧海》,基本就没这个问题了。

第二,我拿自以为是的导演专业性,去跟观众对着干。

那会儿我认为配音是不尊重创作,这部剧里阮经天用的是原声,但我又忘了一点:观众是来看胡八一的,不是来看费振翔和阮经天演的胡八一的。如果我坚持“尊重创作”了,观众怎么办,谁来尊重观众呢?之后我就该用配音用配音了。

观众的骂声,我基本照单全收,从艺者不该有怕被骂的包袱。从小老师就说,伶人就是要被品头论足的,大家观赏你的艺术,艺术好给你掌声,艺术不入眼,你凭什么占这个位置?角儿你当了,包银(对戏曲演员薪酬的旧称)你领了,人前显贵你享受了,还不背后受点罪,还怕被骂,来这行干嘛呢?

戏被观众骂,那就是不好看,多想想自个儿的问题。说观众不懂?那你是真疯了。

2023年底《山花烂漫时》杀青后,我就进组电影《东极岛》了,它讲的是二战时期中国渔民营救英国战俘的故事。

那会儿剧本已经是第八稿。改到第十七稿,差不多可以筹备开机了,我主动申请带着团队去东极岛实地看看。

本来当地导游已经安排好了讲解一条龙服务,上岛前我提出,先去沉船地点看一眼。

船掉头往大海深处开,颠簸了两三海里停下,我一回头,瞬间有被击中的感觉——原来沉船的地方,能看到岛的样子。

当年沉船上的战俘们,封仓,被屠,拼死逃生,能看到远处有岛,但游不过去,得多绝望多无助。中国渔民拼命救回384人,还有1400多条命永远留在冰冷的海底……

你把这一切串起来的时候,整个故事怎么拍,怎么站在中国渔民的视角讲故事,心里基本有了。回去再聊剧本、摄影、美术方案,思路就不一样了,因为有了作为导演的信念感:

一定要把这段故事拍出来,让中国人乃至全世界看看,有这样一段历史沉睡在大海深处。

8月8日,《东极岛》即将上映,又到了接受观众检阅的时候。

目前对自己下部戏唯一的期望是,每天还是最少拍三页吧。

【文/赵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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