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霓裳曲》
腊月廿九的北京城，朔风如刀。街角的裁缝铺子早早歇了灯，唯余一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晃。这光景，倒教人想起那些在针线里讨生活的巧手妇人——她们绣的牡丹再艳，终究不过是富家小姐裙裾上的一抹点缀。而今时不同往日，有个唤作郭培的女子，竟将绣花针舞成了定海神针。
（一）
春晚的戏台子年年搭，今年尤甚。杨紫、秦岚着的新衫，十二分钟便教市井小民抢购一空，活似当年\"张小斐效应\"重演。看客们伸长脖颈，既要瞧明星️们的皮相，更要品那衣裳的骨相。龙洋姑娘一袭粉白相间的罗裙，倒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偏生站在镁光灯下也不露怯。这衣裳出自谁手？原是那郭培的手笔。
（二）
说起这郭培，倒是个奇女子。早年间京城里十个穿时新衣裳的，倒有八个穿的是她设计的样式。陈佩斯在《二子开店》里那件花衬衫，三里屯姑娘们争相效仿的\"阿婆裤\"，俱是她的墨痕。这般风光，她却嫌\"如嚼甘草，初尝甘美，久则乏味\"。三十年前揣着六十万银钱创立玫瑰坊时，市井中人皆笑她痴——\"高定\"二字，在彼时听来比\"天狗食月\"还要荒诞。
（三）
这女子偏有股子倔劲。为件\"大金\"裙子👗，使唤百名绣娘劳作五万时辰。完工那日，金线映得满室生辉，倒像是把紫禁城的落日余晖都缝了进去。后来奥运盛事，她设计的礼服教外邦使者瞠目；巴黎高定周上，那些蓝眼珠的裁缝们见了她的\"庭院\"系列，竟纷纷摘下高筒帽致意。蕾哈娜披着她绣的\"龙袍\"招摇过市时，倒像是把东方的龙气都披在了身上。
（四）
如今她的玫瑰坊里，三百绣娘飞针走线。明星️贵妇们排着队候着，倒比太医院候诊的官眷还要殷勤。有趣的是，董卿要绿裙她便裁绿裙，最终却仍用回原样的红裳；章娘娘与范美人明里暗里较劲，到她这儿都成了平起平坐的主顾。这般处世之道，倒暗合了《菜根谭》里\"处世让一步为高\"的训诫。
（五）
最妙是她做的嫁衣。陈妍希的橘色裙褂，刘诗诗的金线刺绣，件件都藏着祖母辈的针脚记忆。
这光景，恰似她幼时听外祖母讲古：从前女子出嫁，嫁衣要传三代。如今她倒真把这传统续上了，还添了些许新意。淘宝店里的\"延伸款\"，让寻常巷陌的姑娘也能沾些凤冠霞帔的喜气。
暮色渐沉，长安街华灯初上。那些穿梭在光影里的华服，何尝不是新时代的百家衣？郭培这般的匠人，既绣得了庙堂之上的霓裳羽衣，也记得市井之间的布衣之暖。愿这般巧手匠心，终能织就属于东方美学的锦绣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