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费断供的美国教授们,开始靠“水滴筹”续命了 众筹解燃眉之急。美国亚利桑那大学分子与细胞生物学教授乔伊斯·施罗德最近为了实验室经费发愁。她的博士生丹妮尔·迪弗兰科提出了一个非主流的点子:用慈善筹款平台GoFundMe救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施罗德决定让学生尝试一下。
施罗德的实验室主要研究癌细胞(尤其是乳腺癌)的细胞免疫机制,研究经费主要依靠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下属的国家癌症研究所和美国国防部两大资助渠道拨款。然而,在特朗普政府主导下,联邦经费大面积冻结或终止,给科研资助体系带来了巨大打击。尽管施罗德现有资助暂未中断,但她对未来感到焦虑。NIH和DOD的资助项目竞争激烈,一个来自NIH的5年期R01资助甚至能帮助助理教授获得终身教职,但目前NCI的最新资助率已从10%急剧下降至4%。
校方提供了一些“过渡资助”,但这对于每年数十万美元💵的消耗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施罗德一边忙着提交更大规模的资助申请,一边要求实验室削减开支。就在大家紧缩预算时,迪弗兰科提议发起GoFundMe众筹活动。这个创意源自迪弗兰科的母亲,她认为家族成员可能愿意支持这项研究,因为有几位亲属曾患过乳腺癌。
迪弗兰科表示:“这让我觉得有点怪,因为我从没想过我们实验室是需要靠慈善捐助的地方。”在美国,GoFundMe平台通常用于帮助遭遇医疗危机、自然灾害或其他紧急情况的个人或家庭。很少有科研人员公开求助。施罗德也心存疑虑,担心发起众筹是否会违背学术界的规矩,但她最终同意试一试。
在迪弗兰科和母亲创建的GoFundMe众筹页面上,她们介绍了实验室正在研究的乳腺癌课题以及面临的资助困境。出人意料的是,这份科研版“水滴筹”上线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募集了8076美元💵善款,距离1.5万美元💵的目标已经过半。虽然这笔资金无法与联邦拨款相比,但足以帮助实验室在未来两三个月里继续运转。施罗德表示,每周常规使用的琼脂凝胶耗材单次采购成本约为200美元💵,因此每笔捐款都意义重大。
密西西比州立大学的一个鸟类学家团队也在NSF的21万美元💵经费被终止后,发起了自己的众筹项目。他们已募集到了至少3.7万美元💵,这些将直接注入原拨款计划支持的三个鸟类学组织。该项目原本旨在提升鸟类学会多样性,但由于踩中了特朗普政府的“雷区”,被直接叫停。团队转向GoFundMe求助,希望激励公众捐款。
实际上,学术界的众筹科研并非全新概念。2012年成立的Experiment是一个专为科学研究设立的募资平台,已为1351个研究项目筹集了超过1200万美元💵资金。这些项目的资金目标大多设定在3000到8000美元💵不等,偶尔才会出现预算上万的大项目。该平台采取“全或无”的运作模式,只有项目达到募资目标时才会向捐赠者收取款项,并将募集资金直接划拨至研究者所属的科研机构。
除了专门用于科研项目的众筹平台,一些高校还提供了关于如何进行科研众筹的常见问答页面,并解释了众筹成功后可能面对的财务问题。研究人员可通过GoFundMe等平台筹款后捐给学校,但这类捐赠通常被视为学者的应税收入,可能影响其个人税务申报。
专门研究众筹现象的学者诺拉·肯沃西表示,未来几个月美国会有更多研究者尝试科研众筹,但这可能带来一些危险的先例。依赖公众捐款会让更多学者被迫成为筹款人,研究的价值应该来自领域内专家的认可,而不是因为它能被浓缩成简短的宣传语。此外,具有天然“大众吸引力”的研究项目往往比理论物理学研究更容易从众筹平台获得资金。科学的进展通常是渐进且微小的,很多研究无法提供众筹所依赖的立竿见影的实际效益。
更重要的是,国家拨款体系最大的优势在于引导研究人员关注并投入资源去研究某些对人类健康和繁荣发展仍至关重要但更边缘化的课题。众筹可能会因申请人的种族、年龄、性别或社会经济地位产生偏见,而国家拨款体系下的同行评审机制则能有效避免此类问题。